“Take it easy,”一個人影蹲在她面前,“okay,okay,good job,good job.”
他似乎看起來很緊張的模樣,但是她眼前隻有恍恍惚惚的金色雞蛋大餅,連臉部的輪廓都像被推雞蛋液用的推子一樣,一會兒這部分推上去,一會兒那部分推下來。
青年說,“ Slow down,slow down…
“have a break,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阿爾弗雷德後知後覺,這才換上了中文,熟悉的語言應該會讓她聽進去。
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過來就看見小姑娘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在喘息。
她的身體弓成蝦米,張着嘴,宛如一條落在沙灘上的海魚,拼命鼓着腮極力呼吸着,小手捂着胸口,時不時一抖一抖。
那種聲音真的很吓人,像把肺裡面的空氣全部抽出去,然後再全部吸進來那種吸不上空氣的、不屬于人類的,機械聲音。
“嗬——哈——”
“你先把身體放平好嗎,寶寶?”
阿爾弗雷德的目光在她周圍的血泊看了幾圈,“寶寶你哪裡受傷了?”
根據凝固程度,顔色判斷出來,這應該是人的血液。
“咳……”
“寶寶?”
布料上的出血口沒有出血了。
試探性的用手撫摸女人的背脊,青年确認,“是我,是我,放松,放松,”
“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身體上有海鹽蒸發留下來的結晶。
阿爾弗雷德大概确定了,就是呼吸衰竭症。大概率是掉到海裡,又被撈到這裡的。
如果是急性呼吸衰竭症的話,事情就比較麻煩了,這裡距離醫院那可不止是普通的距離,這裡是在一個美軍登陸中的小島,前幾天他們提前派了幾批人進去,進行大規模的掃蕩,誰知道這些日本人活的和猴子一樣精。
往往的結果是,等彙報上來這個島沒有日本人之後,美軍放心地進行規模登陸,一群人頭一天晚上在駐紮地,剛挖好他們的戰渠,準備好好休息,或者交接班時,日本人就會從樹上從地面上冒出來,吱呀大叫着,會把美國人打的抱頭就跑。
他手忙腳亂的,把嘴巴打開,清除口腔内容物,先保持呼吸道通暢。
“給寶寶先打個抗感染的針好不好?”
青年摸摸她,“很快的,一點也不疼。”
還得保證體内酸堿平衡。
算了,專業的話交給醫生,阿爾弗雷德小心翼翼,在她嘴裡滴滴注射液。
“好乖,好乖,”
他按着她,感覺四肢不在顫抖後,“堅持堅持,我們去找呼吸機好不好?”
但是要去尋找呼吸機,必須得去軍艦上。
阿爾弗雷德望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天空陰暗到能滴下墨來,他一咬牙,放棄了本來尋找本田菊的任務。
天氣不好的時候,軍艦是絕不可能在近海域附近靠岸的。
“嗯……”阿桃發出迷迷糊糊的哼唧哼唧。
“我們會很快的,”青年背着她,用一種健步如飛的步伐向前走,奇怪的是,在速度如此之快的前提下,他的步伐依然的穩健。
“軍艦上還有美味的冰淇淋噢,很好吃的,”
障礙物在他面前通通失去了障礙的作用,似乎有人暗地裡瞄準了他,阿爾弗雷德還是要去。
穿梭在槍林彈雨中做到毫發無傷,隻有意識體能夠做到。
然而阿爾弗雷德腦海裡什麼都沒有,什麼地形,什麼炮彈,什麼時候上頭該打空襲了,他是不是該躲了,隻有她時不時急促的呼吸,催促青年繼續前行。
得快。
得穩。
“咦……”
“我在呢寶寶,不用擔心。”
“稍微等一下,堅持,一切有我呢,交給我吧。”
阿爾弗雷德也不去思考,這家夥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大陸的,為什麼被人拉到這種連軍事地圖上都很少有提及的島嶼。
“高……”
“什麼?”
砰的一聲,一發炮彈有驚無險的飛了過來,點燃了他們身後的樹木。
在烈火的席卷中,阿爾弗雷德開始皺眉,這是有埋伏,還是前方有火焰圈?
拿她當誘餌嗎?
可惡,可是不可能放着不管啊!
救她不就是,本能反應嗎?
他不畏懼前方的大火,反正他也燒不死,燒不熟。
但是背後的人,體質本來就弱。
“嘭!”接連不斷的火焰嘭射将天空和土地都染紅了,在扭曲的嗆人的黑煙中,樹木一個個倒下,又一個個被燃燒成灰燼。
他無法前進了。
倒了最後,連光線都被高溫扭曲成無數的大手,和他們打招呼。
過來呀。
……
在地獄一般的場景裡,青年背着她,毫無畏懼的,筆直的站在那裡。
“高……”
阿桃被蒸到滿臉通紅,她掙紮着,要從他背上跳下來。
阿爾弗雷德沒有讓她得逞,“寶寶,高什麼?”
他扭過頭,輕柔的問。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高——!!!”
出乎意料的,青年都以為她沒有多少力氣了,結果她嘶聲裂肺的,朝高空大喊:“たか——!!!!!!”
什麼?
“たか!!!!!!!!!!”
這是什麼意思?
阿爾弗雷德從夢中驚醒。
他呼了口氣,摸摸額頭上的汗,沒摸到就感覺手心裡還攥着那幾顆棋子,硌得慌。
原來他會做關于大火的夢境,是有人看見他在沒玻璃的窗戶下睡覺,好心好意塞了一個暖爐在他旁邊。
怪不得呢。
這個玩意體積雖然小,也隻有人的手的巴掌大,可是還是很暖和的。
“噢,說起來世界上第1個發明呼吸機的,也是一個叫阿爾弗雷德·瓊斯的家夥,”青年自言自語。
即使在冰冷的寒風吹襲下,他還是感覺渾身上下黏黏的,出來一身汗。
又看了手裡的棋子好一會,就有人過來叫他:“先生,您醒了嗎?”
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醒了!我要去洗個澡!”
“好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阿爾弗雷德拍拍褲子,赤着腳在地上行走。
他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一眼窗戶外邊,那顆樹上的枝桠。
粉色的……花。完全盛開的,花苞的,都在那裡。
櫻花啊。
在這個季節能看到到處都有的櫻花樹的,也隻有,日本了。
青年不覺得他赤着腳在這裡走有什麼奇怪的,直到他進入了浴室,看見對他的體格提而言,顯得非常嬌小可愛的浴缸。
陷入了沉默。
哪怕是他屈着腿或者把腿放在浴缸邊上,也不一定坐進去吧?
是他太大了嗎?
還是他誤闖了小人國世界?
————
“這個季節,”阿桃看着綠色的車篷布在邊緣那邊卷來卷去,就想去捉。
馬修把她的手撈了回來。
“啊,确實容易花粉過敏了,”同行的領頭人說。
“哎,是呢。”
馬修不放心的,又把人往他身上帶。
他怕這家夥心血來潮,突然就想跳下車,直接哐哐就跳下去了。
“噗,馬蒂,”戳戳戳漂亮的嘴唇,在其他人驚訝又暴露着明晃晃:你這是騷擾的暗示中,小姑娘贊歎,“馬蒂,嘿嘿,你好好看。”
“嗯。”
“和你一樣。”他補充。
“同樣都是冷淡風,可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呢?”
馬修随便她戳來戳去。
“這個是給你的東西!”阿桃一邊和他說,一邊在他手心裡寫:你拿着吧,放你手心裡我更放心。
“貼貼貼貼貼!”
馬修裝作被樂意騷擾的樣子,“好啊,給我我就收下了。”
阿桃鼓鼓腮,試圖去使用近距離的心靈感應。
沒有成功哎。
然而下一秒,叮咚叮咚幾下,馬修溫和的和她說,“能接收到嘛?”
“可以哎,我打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