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真的好吵。
一上車他就纏着問來問去:“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你覺得哪裡可以需要再改進的呢,飲食規律不規律啊寶寶,昨天三餐是什麼,前天三餐呢,有沒有人找你麻煩,喔你看路邊的櫻花樹好多哎,我跟你說,在這個天氣出門了,預防好倒春寒,多穿點寶寶,寶寶我給你買了新襪子……”
馬修已經一個人躲在車廂内部,拒絕和他說話了。
開車的司機本來要調侃幾下的,可能是通過後視鏡看到了這家夥肩上的肩章,選擇了閉嘴。
女人随便他:“還好啦。”
“今天早上的三明治很好吃!來點熱騰騰的烤布丁就不錯,風景真不錯,我努力把自己裹成一個大粽子出門,但是其他人不讓,襪子我會穿的你給我就好,有沒有抹茶小點心什麼的,要這個!”
“抹茶小點心,好的!”
他看了一眼那本黃皮子本:“你的書我可以看一下嗎?”
馬修開口說:“你還是太寵他了。”
等阿爾弗雷德發現沒人接他話的時候,他會自然而然的閉嘴,可是這姑娘還是心腸太好了。
“還有,你确定你手上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污漬和油渣子的話,再去摸這本本子好嗎?我還沒有給它套封皮!”
青年把手掌打開,信誓旦旦,“沒有沒有……哦喲,馬蒂的筆迹。”
他眼中劃過一絲了然的痕迹,“論我兄弟整理和書面知識的講授方面之強,我還是深有體會的,我就不獻醜了。”
“畢竟你的本子上會到處亂畫亂塗,還有大頭貼,”阿桃問他,“這是升了幾星啊?”
“一點點吧,也就一點點!我拜托了他們好半天才答應把我放到這裡來的!”
阿爾弗雷德揚起眉梢,“也不懂上頭的人是怎麼想的了,在這種戰争結束的年代,居然要求我們每天開着飛機去東京上空巡邏一圈,我請問他的被害妄想症有這麼嚴重嗎?”
說明是個閑職。
“但是算了,軍人都喜歡在和平的時候掙工資,”他炫耀他的肩章,“寶寶你看這個線條好不好看嘛,我還有獎章的!放家裡了!”
阿桃敷衍他,“嗯嗯我知道了,你非常棒啦!是維護治安的大功臣呢!”
前面的司機開始偷笑,“我哄我孩子就是這麼做的。”
“哎呦人家還是個小寶寶啦!”
馬修捏着鼻子。
他真的很想把阿爾弗雷德丢下去。
“害不害臊啊,還小寶寶——”
“本來就是事實啊?”
她推都推不動的小寶寶身材……
“好啦,安全把寶寶送回來了!有需要随時叫我就好,或者通過馬蒂找我玩啊!”
他把她的書放到馬修手上。
後者的反應是盯了他好半天,确定書上沒有任何的污漬之外,才用手把那堆書抱了過去。
“嘿嘿,親親嘛!”
使勁往她臉上親了一大口,阿爾弗雷德心滿意足的跑走了,邊跑還朝她揮手:“記得想我啊!”
小姑娘揉揉搓搓手,“你看路啊不要瞎跑,也不要傻乎乎撞樹上了!”
馬修說,“還是太過于……”
“哎呀沒事嘛,也親一口馬修?”
“回去再。”
“我幫你把書運到房間裡?”
“也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看路,不要被絆倒了。”
他仔細的叮囑,“我不住這裡。”
“哎為什麼,不是說所有的相關人員都住在這裡嗎?”她發現了盲點,還有阿爾,按照她對他的理解,哪怕是兄弟倆吵架了,阿爾弗雷德也不太可能不會去機場接她。
他一向如此,和兄弟置氣是置氣,哪怕是上午剛和馬修吵完架,下午就會樂呵樂呵地問馬修給她的禮物有沒有和他重了,完全不在意馬修是不是不想看見他,在不想看見的前提下還要和馬修去找她則是另一件事了。
“因為我在附近買了一套房。”
小姑娘一下子被噎住了。
“而且我獨來獨往習慣了。”
他看她張目結舌的樣子又補充:“很便宜的,沒多少錢。”
“噢你可能不太适應,不是其他人住過的,是我新買的地皮,建起來的新房子。”
很便宜的,沒多少錢。
“那我先回去啦?”
“有事叫我。”
她滄桑地抱着書回去了。
新買的地皮?新房子?說明他有在這裡常住的打算,但是,東京?
東京絕對不是他選擇常住的城市,因為馬修喜歡安靜和安穩,東京三頭兩頭就要小震一次,而且他不太喜歡木質的建築,更别提特别容易潮濕的木質建築……
再加上,現在的東京出于新建階段,很多人很多事要解決起來非常麻煩。
他讨厭麻煩上門。
“哎,”剛到大廳,迎面走來的美人半開玩笑的講,“這兄弟倆都不錯啊,各有各的風格,長的都好看,要是你的話,他們中間選擇哪一個啊?”
“怎麼能相互比較,做出選擇呢,”阿桃艱難的躲過她的擁抱,“非要讓人做出選擇的話,我感覺本身就是對他們的不尊重,當你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的時候,說明你是你對他的感情已經幾乎沒有了。”
“哇啊感情大師啊!”
“教教我怎麼樣才能釣男人吧?”
“怎麼說呢……緣分到了就有,緣分不到,你強扭的瓜也不甜,更可況,我不是情感大師啦,”
“那威廉姆斯是你未婚夫嗎?”
“他這麼說的?”
凱琳聳聳肩,幫她按下電梯鍵:“他是這麼和我說的。”
“噢……”
“我看見他們等你進去了還沒有走呢,一前一後的,好好玩,那個金毛藍眼的還躲在樹底下偷偷摸摸往這邊張望……嘻嘻。”
幫人把書搬回來房間,凱琳熱情的邀請她,“我有水果!還有甜品!”
“威廉姆斯委托你什麼了?”
飯店給她們提供的是一套帶有兩個卧室,一個大客廳的套間。
畢竟對于美國人而言,宿舍條件最多最多最多,四個人一個大套間,兩個是标配,當阿桃和他們聊她住過八人間時,美國人會第一時間奮起,激動到大喊大叫:“這簡直就是災難現場!為什麼不給你們一個一個小房間!八個人住一個大套間也就算了,居然還是上下鋪!!!”
“你們當宿舍是軍隊嗎!!!!!!”
“照顧好你這種?”
“那還是欠你一個人情。”
“哈哈沒有啦,”凱琳叼着勺子,雙手撐着下巴,“畢竟我是借他的風才進來的,對啦,我還沒自我介紹過,我來自北卡羅來納,”
“噢老北州!”
“你知道?太好了,我正發愁怎麼介紹北卡呢。”
“唔……我去過教堂山?和夏洛特?”
“我們的北卡來羅納戰艦是主力戰艦噢!”
“是的,風景很不錯,”阿桃挖着奶油,“那麼,你們倆之間可能是相互不虧欠,但是我好像欠了你一個人情,我被你照顧了。”
“從來沒有過!”對面的人突兀的哈哈大笑出聲,“你不知道我嗎?”
“你這麼較真啊,不過沒有印象才對,阿爾弗雷德隻是遠遠的指着你,和我說過你。”
“咦……”
“那我再說一次吧,我來自北卡羅來納州!”
的什麼城市?
怎麼不說城市啊?
小姑娘納悶。她挖奶油的手不由自己地在放慢。
“噢……”電光火石之間,阿桃一個激靈:“噢是啊!你确實是!”
金棕色的眼睛一彎。
“那麼,”黏黏糊糊的奶油還挂在勺子上,要掉不掉的,“還真的是……看得起我啊。”
凱琳是意識體。
代表北卡羅來納州的意識體。
是和阿爾一起在她面前出現過的。
阿爾弗雷德對州意識體看的很嚴,她也沒見過幾次,就認識紐約州,他是一個短發,黑藍色頭發的青年……
可是她明明記得,北卡意識體不叫凱琳啊?
“你想起來了!我好開心!”
怪不得馬修叫她來幫她忙。
“沒什麼,名字就是一個代号,哇啊我可是想看見你呢,和你聊聊天,喝喝咖啡,可是阿爾弗雷德又小氣到一定程度了,說什麼都不讓我出來——”
“正好馬修問有沒有人要來,我就自告奮勇啦!”
似乎一切都能對上号,目前日本是美國人手裡的地盤,馬修要委托他們那邊意識體的話還不如委托阿爾家的……
“奶油要化啦!”
“噢我吃。”
“好可愛呀!!!!!!”
又被塞到胸前蹭的阿桃麻木了。
“唔……呼吸……”
“總之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爾弗雷德不知,要替我保密哦!”
“那到時候發現你偷跑出來怎麼辦?”
“我就躲你後面啦!要保護好我!發射愛心!biu!”
這都是什麼事……
總覺得怪怪的。
————
她昏頭昏腦的學了幾天,夢裡還在念叨她的單詞。
對于初學者來說,把英文轉換成自己能聽懂的中文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可是要往上升到一個新的階段,就不得不必須隻關注于句子的本身了。
也就是說,看見apple就翻譯成蘋果,這是沒問題的,但是在需要反射弧較快的情況下,apple就隻能是apple了。
可能是習慣性思維作罷,當真的遇到需要隻關注英文句子,閱讀原文本身的時候,假設不再去想着非要把英語變成我們能聽懂的中文時,你的翻譯能力不知不覺就上升了一大台階。
這個英文句子擺在那裡,它隻是英文句子。
按照英文的語法來翻新英文句子吧。
“insure……safety……”
“security……”
“insue……”
security就是security,而不是安全。
“injurious……”
有人在低聲的交談,斷斷續續的。
“為了安全,不能損害……啊?”
“噗。好努力的寶寶。”頭頂上有輕笑聲?
“寶寶吃個飯的時候還要打盹啊,看這個黑眼圈好重……摸摸。”
就有什麼東西撫上她的眼睛,打着轉給她按摩。
“咕噜噜。”
“水燒開了。”
還有小氣泡的哔啵聲,有水霧。
“買個藥膏給你嗎?”
“什麼呐……”
“你别揉眼,我幫你擦臉。”
溫度适中的織物将她擦醒了。
“哼哼唧唧的……”
“好啦起來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