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阿桃睡眼惺忪的,坐直在青年懷裡:“我剛剛在膝枕嗎?”
阿爾弗雷德把下巴擱在她頭上,“是呀。”
“說好的出來犒勞犒勞,你倒是倒我身上睡着了。”
“叫都叫不醒。”
“火鍋?”
馬修坐在對面,照顧着火爐。
他的臉隔着水霧影影綽綽的,看得不真切。
小姑娘又要回頭去看阿爾。
“你餓了?”
阿爾弗雷德把她扶正。
“有點?”
“嗯?”
“麼麼!”
“是誰非要吵着鬧着要吃火鍋啊。”他在笑。
大廣間。
和室。
不知道為什麼穿着和服的馬修和阿爾弗雷德?
沙盤。
零零散散的托盤。
和室地面上的中間被空出了好大一片位置被放置上沙盤。沙盤上用樹枝還倒插着一條條魚。
鐵盤。
還有一個搖搖晃晃的鍋,鍋下面的爐火燒的正旺。
奇怪的是,這個鍋是被掉在半空中的。
旁邊有類似于大樹枝一樣的支架,像右延伸出一段。
複雜的繩子纏繞于支架上,尾端的鐵鈎把鐵鍋固定好。
“太……”
“碳嗎?沒事的。”阿爾弗雷德甩甩他和服的袖子。
“也不是很大啦,要袖子甩起來扇風過去,火就滅了的!”
“那你的袖子已經開始着火了,”馬修涼涼的回複。
“喏,沙盤那裡有魚噢,我從山民手上買的,看着從漁籠裡放出來的。”
“要試試嗎?香魚噢,活魚有黃瓜的味道。”
“呼呼,知道寶寶喜歡吃魚皮,試試?”
青年吹吹魚,小心翼翼的撕開魚皮,“裡面的刺不是很多的。内髒去了。”
“啊——”
“嗚——”
“爐端燒就是爐端燒啦!不是火鍋啦!”
“可是懷石料理什麼的被你一票否決了?”
“無所謂啦!懷石又貴又填不飽肚子。”
咬着魚皮的阿桃使喚阿爾:“有沒有其他的?”
“壽司嗎?”
“有啊,叫人送過來的。”
“我去拿。”
馬修起身,把紙門後面的托盤一個個拿進來:“擔心上面有水來着。”
“不錯嘛。”
“寶寶試試?要有刺吐我手上就好。”那條魚冒着熱氣再次被送到嘴邊。
“咬這裡,沒多少刺。”
“好吃吧寶貝?”
“香的喔,我舌頭都掉下來了。”配料隻需要鹽就夠了。
“話說,能不能放開我啊。”
“好吧。”阿爾弗雷德戀戀不舍。
阿桃找了一個中間位置,她嫌棄跪坐累人,和他們一樣盤着腿:“你喝茶啊?”
阿爾弗雷德舉着茶杯:“酒啦。”
“先吃鍋裡的,都煮了好久哦。”
“好。”
“鹹甜口的,寶寶你張口,我喂你吃個大腹。”
“好吃吧!”都眯着眼睛一臉幸福的冒泡泡了。
“打個蛋?”
“要米飯!”阿桃左看右看,“打個蛋!”她主動的遞過去碗。
“一個不夠吧,再來一個。”馬修幫她打了飯,“牛肉,白菜,豆腐,香菇,牛蒡?”
“夠了夠了不要胡蘿蔔!”
捧着碗,小姑娘吸吸口水,先是把飯攪勻,連牛肉都好大幾片,把菜都蓋住了,她把頭都恨不得邁進飯碗裡。
“唔唔——”
“吃慢點。”
阿爾弗雷德可能是感覺一口一個壽司不足以塞滿他的胃口,直接戴了手套開始一個個疊起來往嘴裡放。
這種豪放不羁的姿勢會吓暈不少日本人的。
“……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會說你不懂珍惜的。”
“又怎麼樣啦,這裡沒有指手畫腳的日本人,更何況他們根本不敢議論我的,還會誇我有一副好胃口。”
“最好吃的是白菜——”
“再來一碗!”
馬修好脾氣:“嗯,還要蛋嗎?”
“還有别的嗎?牛舌什麼的?”
“要燒烤啊,可以。”
他把鐵盤架起來。
“河豚刺身?”
“不要那個,會有毒的!”
“那我吃。”阿爾弗雷德興緻勃勃。
“還有馬肉。”
“生的?”拜托,是熟的!
“嗯哼?”他用一聲嗯哼打破了阿桃的幻想。
“那我來……來一片……就好……”
她得空空肚子。
“我也要酒!”
“不給哦,老老實實喝水吧,有果汁。”
“可惜你吃不了帶刺的魚……”
“内,内陸的,”
“烤蝦吧。”
“蝦膏給你。”
“眼大肚小。”沒一會胡吃海喝的阿桃就擺着手,“不了不了我休息下。”
“燒鳥。”
“一點空間也沒……”
炭燒的就是好吃。
她眼巴巴的瞅他們一筷子一茶杯的,在那裡悠閑自得。
“也不見馬蒂來東京幾次。”
“嗯,一般去北海道,這裡不夠冷。”
“哈哈不夠冷還吸引不了馬蒂呢!”阿爾舉杯:“喝啊。”
“我也要!”
“拿着果汁過來碰吧。”
“碰杯!”
去了對面又來這面,馬修發現她在團團轉,最後一屁股坐他旁邊:“炒面……”
“下次吧。”
“沒事沒事,多次長肉肉,肉肉多一拳打飛一個……”
阿爾弗雷德大口大口。
“嗯反正健胃消食片我不給。”
“哎怎麼這樣……”
“寶寶你過來下。”
“來了!”
他喝了一口酒。
就要來親她。
帶着水漬的唇一觸即離。
“哈,下次渡酒給你喝?”青年狂野地一薅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接着他拿額頭來貼她額頭。
“一點?”
“梅子味。”舔舔嘴巴,她确定。
對面的馬修捏彎了筷子。
“哎呦要對對眼了……”
抱着她的黑藍色和服的衣袖在哪裡看見過。
黑藍色的寬大袖子,配上露出來的精瘦白色手腕,皮膚上面還有筋蜿蜒起伏着。
玩玩寬大的手掌,她捏捏筋:“号脈!”
“積食?”
“對,多吃山楂——”
“梅子不算?”
“也算?”
那手一下子把她的手握着,反客為主了。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阿爾弗雷德大抵是喝高了,大着舌頭開始高聲念詩。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阿桃不由自主的開始背。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他就念了一句,頭一晃。失去控制的,倒在榻榻米上。
把她搞暈了。好在沒把她帶倒。
“……我就該把他的頭塞鍋裡……”馬修陰森森的笑了。
“不要,要好多錢的!”
“況且,人肉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