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擔心她用不好刀叉,還貼心的準備了筷子。
她在空氣裡空夾幾下,“呃……不給我勺子怎麼吃蓋飯……”
噗。
在飯廳正上方的青年趴在欄杆上,笑得無聲。
本來以為貼心的餐具,沒想到遭遇了滑鐵盧。
不過看見沒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直接把手撕肉撕的七零八落,就着濃湯幹完了。
“剩下的……我端回房間吃夜宵可以嗎。”
吃完飯的小肚子鼓鼓的。
“這宅子裡沒人嗎?”在房間,阿桃又一次詢問。
這裡有鮮花和牛奶泡澡,還有香薰精油——
女仆沒有說話。自顧自走掉了。
沒人,但是能收留一晚上?
唯一的缺點是,大半夜被尿憋醒的阿桃拖鞋也沒來得及穿,就要往外跑,唯一的缺點是……這裡的廁所不能用……
完蛋了喝太多水了……
小姑娘跑到走廊上,起碼有二三十扇門都關閉着,一開始很有耐心要去一扇一扇的推,到了後來實在是憋不住了,夾着腿要去找那裡有門開的房間,最好有廁所的……
唔……憋不住了。
這裡有通道?摸索前進的阿桃在盡頭發現一扇門是開着的。
欣喜若狂的女人跑了過去,摸到開關,是一個書房,“啊,有了有了!”
回英國的時候把她帶回去吧,萬一不同意怎麼辦,坐船要兩三個月呢。
————
小姑娘舒舒服服睡了好覺。
女仆給了她幾個貝果吃。
“我要感謝一下……”
亞瑟聽着她的感謝。
“不用。”
“那我走咯。”
“嗯。”
女仆還向她使眼色,千萬别來了。
眼睛抽筋了嗎?
阿桃嘀咕嘀咕,一走出租界範圍,還是那群人在等人。
“現在扭頭就走來得及嗎?”
來得及,剛好撞我懷裡。亞瑟想。
這樣順理成章就能培養感情了。他正愁少一個瞌睡送枕頭的機會呢,這枕頭自己送上門來了。
又是一場眼熟的你跑我追争奪戰。
“我說你們這群人陰魂不散的是吧,抓人一個小姑娘幹嘛。”等到她氣喘籲籲,天籁之音在頭頂響起。
同樣的人過來給她解圍,“你們所謂的三品官員的兒子,那不就是個私生子嗎,”
來人穿着練功服,“剛好我這邊手裡有那麼一點點他的黑料,你說這要放出來是先保他私生子呢,還是先保他官位呢?”
那群人立馬退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之前這群人好像臉色還都挺好,但是今天卻格外的憔悴,而且有點鼻青臉腫的?
“那個麻子呢?”
“腦袋掉了。”
“啊?”阿桃一哆嗦,“真掉了?”
“騙你有什麼好處。”
“哦……”
“那啥,因為救了我兩次嘛,”阿桃就開始掏出來碎銀子和銅闆,“我就這點錢了……”
“都給你吧。”
“你收着。”
這家夥怯生生的,隻顧低頭看腳,估計連他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我不缺你那點。”
“不行,你拿着就是你拿着,”
青年有些疑惑,按照他平日裡看話本的劇情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對他感激涕零,然後主動以身相許嗎?
這默不作聲就要溜是幹嘛。
被那群家夥追了很長時間,肚子咕咕叫了。
“你的錢全給我了,你待會兒吃飯……”
“噢沒事我回去,喝點水,然後餓着睡覺就好了。”
“你拿着。”
“不不不你拿着,餓一會就好了。”
“你這樣傷身體。”
王耀和阿桃扯皮了老半天,發現這個人就是油鹽不進,就是一頭犟驢,一路走就要不回頭那種。
怎麼說都是搖頭。
“那你明天早上的早飯要怎麼辦?”
“我一般睡起來就該午飯了……”
“我在老闆那裡存了點錢。”她眼神漂移。
“那個我先走了——”沒等他還要說什麼,阿桃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餓着肚子睡覺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半夜,她被餓醒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早上的貝果還有,就看也不看往嘴裡塞。
“哦燒餅……”
“哪裡來的燒餅,畫梅止渴……”
王耀蹲在她床前,給她送燒餅。
“來點水,噎住了……”
“嗯咳咳。”
忙着去夠水囊的小姑娘摸到了溫熱的皮膚。
“哎我把水囊放……茶壺上了?熱的?”
她喝完水,吃完燒餅,蒙頭大睡。
一點也不關注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肚子吃飽了。
被拐了也不知道。
唉。
“……你怎麼,還在這裡?”第二天早上,剛走出驿站的阿桃發現他蹲在門口,好像是在等她。
“我罩你不行嗎?”
“啊?”
“你看你對什麼都不熟悉。”
“我有點閑錢,還有時間,順便逛逛。”他開始忽悠。
“我能說我不喜歡男人靠近我嗎?”
“你換個角度想,多熟悉一下,那不就不是陌生人了。”
“要不你把我當師傅也行。”
“起碼管吃管住。”
“意思是跟你學功夫?”
“差不多吧。”他把帽子反蓋在頭上。
“可是我不是很想跟着你。”
“那我跟你。”
于是就這麼定下來了。
小姑娘每天忙忙碌碌的,不是去幫小女孩紮草螞蚱玩,就是去幫養雞,喂狗,打酒,送菜什麼的。
“你對小女孩還很友好?”
“嗯,不然呢?我不喜歡小女孩,難道我要去喜歡小男孩嗎?”
這個反問把人噎住了。
她身邊倒是圍了一群屁大點小女孩,姐姐姐姐的叫。
王耀哄騙她叫師傅,無數次被她拒絕。
“要你管。”
————
據說最好的放牧就是在九月,天高氣爽的。
阿桃雖然不願意承認王耀的功夫比她厲害許多,也因為下腰下不去被嘲笑了好久,但是,他的功夫五花八門的。
為了滿足小姑娘吵吵鬧鬧要去馬場挑馬打獵的願望,王耀提前算好了天氣。
帶好幹糧,選了合适的小馬,阿桃慢慢悠悠的騎着它,放牧的距離很大,在連綿不斷的草原裡,再過去點就是山脈了。
基本上皇家圍獵是要持續二十天左右,後來因為清末實在是财政拮據就取消了。
取消歸取消,還是有不少人偷偷來到這片草原上打獵的。
“草場鷹飛——”
馬的速度不快,她在雙腿盤坐在馬鞍上,眯着眼睛欣賞風景。
“是莺,風筝。”
“哼。”
這男人根本不需要架馬,自己把缰繩松開了。
看着看着,遠處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對男女坐在一匹馬上?
姿勢暧昧?
阿桃扭頭:“喂他們在幹什麼。”
王耀表情十分尴尬。
難舍難分的兩個人啃在一起,
“咳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
“但是我看見了,
他伸手牽着她的馬就要返回去。
“哎到底說,是在幹什麼呢?”
“不知道。”
“啊啥,不知道?”
“那我改天去問問其他人?”
“你這孩子怎麼……”刨根問底呢。
“所以呢?”她的眼睛一眨一眨,透露出渴望的光。
“意思是随便兩個人都能?”阿桃反問。
“不是,得對方同意才行。”
“哦。”
胳膊一拉,王耀開始哄她:“你看,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