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想這次卻是拉這個臉,進門便是沖向銅鏡,待看清鏡子中的自己後,不可置信地大喊了聲:“啊!”
把衆人給吓了一大跳,三個近身伺候的宮女忙進來,跪下請罪。
梅采女摸着自己的臉,想到剛才一直被她踩在腳底下的英答應都敢明目張膽地嘲笑她,她一怒之下,揮手掃了妝台上的所有東西。
跪下的三人相互望望,不知道這次梅采女的火氣要發洩到何時。
梅采女突然摸上自己的肚子,像是感應到什麼,她開始解衣服的紐扣。
三人吓了一大跳,還是珠珞頭個上前阻止了她,她語氣焦急:“采女,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脫衣,若是受了涼可怎麼好?”
梅采女一把甩開她的手,她們越是阻止,她就越要看,直到在銅鏡前露出整個肚皮。
高聳的肚皮像是吹氣般鼓起來,不似餃子皮的平滑,反正自上而下有幾條吓人的青筋,視線再往下,她像往常那般向上挺了挺肚子。
這次沒有衣服的遮擋,她看見了!看到了如炸皮般的醜陋紋路,猙獰地盤踞在她肚子下方,像是可怖的蜈蚣!
她倏地瞪大眼睛,驚喊一聲,将銅鏡也揮落在地!
嘭的一聲,鏡子四分五裂,伺候的宮人們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這幾個月來,采女還是頭次發這麼大的火,先前摔摔東西便罷,這次竟還脫了衣服,像是失心瘋般!
衆人目光不禁投向珠珞,這個時候還得她拿個主意。
珠珞憂心上前,她剛才也明白過來采女在發什麼怒,她其實覺得心有憋屈,發洩出來才是好的,但是旁人并不這麼想。
她們想的是,無論梅采女再怎麼憤怒,都不應該發火傷到腹中的皇子。
可是,可是采女也是人啊!她如今因為腹中孩子變成這般,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玲珑身材,難道還不能發火了?
珠珞沒看衆人目光,眼瞧着采女不再瘋狂打砸,捂着肚子,掩面哭泣,低低地,像是受傷的母獸。
她這才上前寬慰道:“采女,李太醫說您的臨産期就在下月,您再忍忍,等生下皇子一切都會好的。”
她話音剛落,突然采女止住哭泣,上前一把握緊她的手腕,面露痛苦地開口喊道:“珠珞,我的肚子,疼...!”
*
倚梅軒忙成一團,梅采女竟然臨盆了,這個消息驚動了整個後宮。
連常年禮佛,不問世事的太後娘娘都與皇後娘娘一道趕了過來,除了被禁足的月華郡主,基本所有主子都到了。
聽到産房裡,梅采女控制不住傳來地慘叫聲,衆人皆是凝眉。
這時,慶嫔開口:“采女的産期不是下個月,怎麼今日就臨盆了?”
江貴妃一直照看梅采女的胎,面對慶嫔地詢問,不悅地瞪了她眼,随後朝太後解釋道:“太後娘娘,李太醫說采女今日心情起伏過大,打砸了很多東西,許是不小心碰到了肚子,這才導緻提前發動。”
太後碾動手裡的佛珠,聽了江貴妃的解釋,眉間流露出不贊同,沉聲道:“都當娘的人,脾氣怎生這般大,以後要怎麼撫養皇子?”
這一句,讓慶嫔眉頭動了下,她嘴角微不可查地揚了下。
江貴妃上前扶起太後的胳膊,小心開口道:“太後,采女初次生産,到底會艱難些,您在這一直陪着也不知要陪到幾時,要不先回去等着?等有消息了,臣妾再派人去慈甯宮通知您?”
裡頭梅采女的叫聲愈發凄厲,皇上還未下朝,如今在此坐鎮的便是太後。
太後聞言,對這江貴妃搖了下頭:“罷了,皇帝不在,哀家還是在這裡等着吧。”
梅采女這胎到底是金貴的,若是皇子,便是皇帝膝下長子,也怪不得太後如此看重,竟親自等候。
外頭的人焦灼等待,裡頭的人也不閑着。
梅采女頭次生産沒有經驗,如今眼看着将所有力氣都用完,雙腿顫抖着,無力可使,穩婆探頭一看,連小皇子的頭都沒看到,隻能無力地喊着:“采女,用力啊!”
梅采女的淚水早就模糊了雙眼,無助地握着珠珞的手腕,凄凄哀哀道:“珠珞,我沒力氣了,孩子出來了嗎?”
珠珞也是着急,這時采薇捧着藥湯走了進來,舀了一勺黑汁藥水,對着梅采女道:“主子,快!把這藥喝了,你才有力氣生大皇子!”
許是“大皇子”三個字刺激了梅采女,她顫抖地伸手,接過藥碗,也不顧及燙,咕噜咕噜兩口就喝了下去。
采薇眼露精光地接過空碗,随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珠珞正覺蹊跷之時,突然穩婆大喊了聲:“不好,采女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