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前不久她交給季明煜去調查村民落水用的,不過眼下看來,千靈村的人口失蹤案明顯是人面食屍詭所為,那隻水鬼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盡管如此,仍舊不能放任其行,不除去一日,外面的村民仍有死亡威脅。
林瑾瑜揚了揚手中的名單:“師弟,有沒有查到那隻水鬼的來曆?”
季明煜:“說來慚愧,我剛走到正路上,天邊就泛起濃霧,人面食屍詭突然從牆上鑽出,将我拖進界域當中。”
跟林瑾瑜的遭遇大同小異,沒什麼可疑之處,林瑾瑜有點想問他是怎麼脫困的,但怕涉及到什麼功法辛秘,給他一個殺人滅口的理由,咬了一下嘴唇裡面的軟肉,沒做聲。
季明煜:“師姐怎麼一點也不關心我怎麼脫困?都是同門。”
後兩個字咬得極重,仿佛真是在意極了這段同門情誼。
林瑾瑜一陣無語,隻得開口道:“師弟那日同汪師兄比鬥時所用的步法出神入化,人面食屍詭想來也不是對手。”
活了兩輩子,想不到自己也有淪落到拍馬屁的時候,林瑾瑜一時悲從中來,好在這話說來也不完全違心,暫時沒露出什麼破綻。
季明煜不甚滿意這個回答,挑事一般問道:“同玉虛劍派傳授的步法相比如何?”
又是一道送命題,步法再精妙也要有足夠的境界修為支撐,有謝孤辰珠玉在前,沈硯舟錦繡在後,再加一個神秘莫測的太華君,以林瑾瑜的目光看,現在的季明煜尚顯稚嫩。
照實說傷人自尊,違心捧她又開不了口,這人簡直比甲方還難伺候,畢竟後者應付不好隻是丢項目,前者卻是要命。
林瑾瑜緩緩吐出一口氣:“玉虛劍派所長不在步法,同境界相比,師弟的确出類拔萃,無人能及。”
“哦,那不同境界的呢?”
“……”
林瑾瑜假裝低頭,煩惱地看向手中衣物,岔開話題:“師弟,你這衣服得洗了,等會兒血迹幹了可能就弄不掉了。”說完這句話,沒等季明煜回答,便進屋去取擦身裝水的銅盆。
季明煜目送她倉皇出逃的背影,面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以往這個時間點,差不多已經到入睡時刻了,但是在這詭物的界域當中,都沒什麼心情。
林瑾瑜把自己那件完全看不出原本顔色的衣裳一并拿在手裡,走到外間去打水。
月亮落在井中的倒影被她翻來覆去攪碎,林瑾瑜突然奇想,擡起頭,喚季明煜道:“師弟,你說這結界的陣眼,會不會是天邊的月亮?我們在外面看到的是缺月吧?”
與外界的不同之處,極有可能是界域的陣眼所在,陣眼凝化時靈力極難掌控,容易出一些小小的纰漏。
季明煜贊歎道:“真聰明,不過我早先試過了,并非作假,隻是詭物制造界域時,現世是圓月罷了。”
“……”
那還誇她聰明,這人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是變着法子說她腦子慢呢,還是在誇耀自己搶先一步?
林瑾瑜這會兒靈力尚未恢複,隻能放出一條小金魚,讓它先到處巡視着打探,隻是小魚同她共念,她印象不深的地方有問題,小魚同樣查找不出來。
季明煜對她幻化出來的小靈魚十分感興趣,特地湊過來用手指點了點,小魚身子一扭,躲開他的觸碰,傲嬌地一甩尾巴遊開。
“師姐這靈魚幻化得栩栩如生,不知是師承何處?”
林瑾瑜頓了頓,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沈硯舟洞府裡那隻可怕的金龍鯉。
她第一次見到它時個子還很小,走到它跟前差點被一口吞掉,留下來的陰影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實在可怖,修習探靈術時不由自主将它的模樣描摹進去,最後竟成了這樣。
面前這位十成十的禍水,林瑾瑜不好将他引至沈硯舟那裡,搪塞道:“就是……鯉魚。”
“鯉魚?”
“嗯,上次師弟不是還吃……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