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楚傾天猛然拂袖，案頭青瓷筆洗滾落，在地上碎成冰裂紋，"冥崇甯，你究竟要為逆臣求多少次情？國有國法，朕豈能因私情而廢公？"

"逆臣？"冥崇甯渾身劇震，蒼髯在顫抖，"陛下，犬子何罪之有？"

楚傾天突然逼近，龍紋袖口掠過冥崇甯斑白的鬓角："他私通西域十二國，你當真不知？"

冥崇甯瞳孔驟縮，額上青筋暴起："陛下明鑒！犬子自幼受臣教導，斷不會做出此等事！"

"教導？"楚傾天冷笑，從袖中抽出密函甩在他面前，"這是西域商隊截獲的密信，你且看看！"

冥崇甯顫抖着展開信紙，泛黃的宣紙間飄落幾片枯黃的梧桐葉。

他的視線掃過"糧草辎（zī）重布防圖"幾個字，忽然踉跄着後退兩步："這......這字迹......"

"正是冥憐的飛白體。"楚傾天轉身背手而立，"左相，你教子無方，該當何罪？"

冥崇甯忽然伏地痛哭，蒼老的聲音在殿内回蕩："陛下，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犬子絕無此意！"

楚傾天的指節捏得發白，背對着老臣的身影在燭火中搖晃。

他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冥憐跪在養心殿外，銀發被寒風吹得淩亂，隻為求他赦免一個因言獲罪的禦史。

"滾！"他突然暴喝，"即日起，左相府閉門思過，非诏不得出！"

冥崇甯被侍衛拖出殿外時，秋陽正照在丹墀上。他望着朱漆宮門在眼前合攏，忽然想起冥憐出生時，也是這樣的秋陽，将襁褓中的銀發照得發亮。

冥崇甯無奈，隻好失望地離開。

他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楚傾天和冥憐設下的局，隻為了引出那些心懷不軌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