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還去見了淩煙。”淩煙是秦兆玉組織的雲鷹騎的首領,更準确的說是她母親韓真和她師主徐青羅組織的,其中成員全部都是各地被遺棄的性别為女的孤兒。
“怎麼樣?”她們都清楚對方的意思,問海帶領雲鷹騎攻打了北疆匈奴人的王帳,此時戰士失敗,那麼,雲鷹騎的那些人又會怎麼樣?
“死傷了一半有餘……”伴書的聲音有些可惜,雲鷹騎每個人都是千錘百煉挑選出來的,如今損失不可謂不嚴重。
“一部分是在北疆被襲擊了,另外一部分跟着禦琴她們,沒逃出來……”
“但是,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伴書的聲音有些興奮。
秦兆玉的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忍不住出聲道:“她還活着!”
“沒錯!”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秦兆玉的眼底有些濕潤,她知道聽泉重傷逃了出來後便立刻讓伴書放了書信派人去解救她,奈何自己這邊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一直分身乏術,直到現在才有時間打聽後續的消息……此刻直到對方活着才終于卸下一股勁……
“太好了,伴書,她還活着,她還活着!”秦兆玉搖了下伴書的肩膀,兩人都有些激動。
“那她現在在哪裡?我想見她……”主仆二人激動了一陣,秦兆玉很快恢複了理智,嗓音有些沙啞地問道。
“明州。”
“她為何會到明州?”秦兆玉抹了抹眼睛,有些疑惑。當今天下九州二十七郡,除卻京都所在的渠州,雲州定州兩地皆有她們自己的人,明州是最為偏遠的地界,她為何會選擇明州地界安身?
“此事說來話長,淩煙也隻知其中部分,據說自禦琴犧牲後,渠州出入便看管的十分嚴苛,還張貼了她們的畫像于城中,她們一連被困了好幾日……直到朝廷下旨,授那賀忠為明州刺史,她們很有可能是暗中藏于賀忠的車隊才離開的京都……”
賀忠即是秦兆玉驸馬賀桓的父親,亦是馬英的結拜弟兄。原為京都車騎将軍,直屬馬英麾下,戍守京都,也常受命統領出兵。那麼多羽林中郎将,她選擇賀桓為驸馬,除卻那賀桓好色,容易勾引,其中便有這部分原因。隻有如此,她才能擺脫和親的命運;隻有如此,她才能有從軍的理由;隻有從軍,才能靠近軍權,才能掌握權勢!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賀忠其實對馬英并沒有表面上那麼服氣。
馬英雖重權,對待自己人卻是十分大方,為了拉攏朝廷官員,他願意許以各種好處。随着部下增多,賀忠這個舊臣早已就被對方劃分為了自己人的隊伍中,自然就不需要多加關照,反而賀忠常常需要為了馬英的利益而讓步。時日一長,賀忠自然心生不滿……而她便是這場關系中的加速劑……
馬英想要利用她讓馬容真獲得皇後之位,賀忠想要利用她成為新的外戚,而她,又何嘗不想利用他們逃出這被掌控的必死的結局呢?
秦兆玉摩挲着下巴,眉頭鎖着濃雲,“這賀忠如今雖拜為了一州刺史,可卻遠離了朝廷中央,看似明升實則暗貶,這其中必有原因!他與馬英鬧翻了?”
伴書搖頭,“那倒還沒有,不過說來,也有娘子你的緣故……”
“我?”秦兆玉更加疑惑了。
伴書将朝廷之上發生的鬧劇大緻轉述給了秦兆玉,笑道:“京都消息封鎖,這事其實原不該洩露出來的,奈何此事鬧得太過難看,當天下朝百官俱是衣衫褴褛,狼狽萬分,帶着傷下朝的,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看見了,早就成為了全京城的談資了,哪裡還能隐瞞的住!”
“然後呢?”
“馬全最後還是沒死,隻是被打了幾十杖免職了,不過也不知道是誰下得狠手,生生把他打成殘廢了,恐怕下半輩子都站不起來了;賀忠賀桓屬于被馬全連累了,被拎出來當靶子,說是,說是和您有關系,就被貶到了明州,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是用這個當借口清洗馬英的勢力罷了。”
秦兆玉萬萬沒想到自己随心的一場報複能發酵到如此程度,她原本隻想讓秦度在喪失所愛的同時離間他與馬家的關系,可沒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能夠讓馬英遭此重創。
秦兆玉冷嘲道:“哦?馬英竟然舍得讓他那寶貝兒子挨打?天子對那琴工也是真愛了,竟然舍得為他得罪馬家……”
伴書回避了天子的部分,隻道:“馬太尉哪裡舍得,恨不得拼命,鄭家趁勢連踩對方,再争執下去,恐怕連自己都要告罪,兒子再重要,也沒有他自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