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去？”

季風“噓”了一聲示意他安靜，悄聲說：“你聽。”

邢理便聽到了那詭異的咯吱聲。季風這時放緩步子朝張娴走去，兩人到跟前了，張娴仍然趴在那，季風伸手輕輕推了推她，問：“張娴，你在幹什麼？”

張娴被輕易地推着翻過來，露出正面，

“呃——”邢理從嗓子眼漏出想吐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張娴發出來的，而是她的嬰兒，在抱着張娴的手臂咀嚼，被季風發現了也不在意，或者對它來說隻是在吃飯而已，“咯吱咯吱”，季風耳朵裡充斥着脆骨和筋肉與牙齒碰撞的聲音，一時怔愣在原地。

很快她反應過來要阻止張娴繼續被吃，她嘗試把兩人分開，但嬰兒死死咬住張娴胳膊上的骨頭，不肯松嘴。她嘗試拽着後脖頸把嬰兒扯開，或者去扳它的嘴，邢理和她一起上手，也分不開。

“啊——————！”小政被吵醒後張娴被啃咬的那條胳膊就在她眼前，巨大的沖擊讓小政以為自己還在夢裡，反應過來後尖叫不止，這下所有人都醒了，包括張娴。

她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似有所覺地朝胳膊看去，季風看到她抖了一下，然後眼睛猛得擠在一起，開始用力的甩胳膊：“走開！走開！”

嬰兒被甩在空中，扔死死咬在張娴的胳膊上，在這麼下去她的胳膊會完蛋的。

“讓我來。”李敏走過來，季風給她讓出空間。

“你先别動！”季風按住張娴說。

李敏鉗住嬰兒的臉側，猛一發力，上下一甩，“卡蹦”一聲松開了牙關，季風立刻幫着張娴把失去知覺的胳膊收回來。嬰兒的嘴還是大張着收不回去，李敏直接把它下巴卸掉了。

“我養過一段時間小孩，剛好會，放心不會對它造成損傷的。”李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和她剛才快準狠的手勁判若兩人。

衆人默契的不去問為什麼是養過“一段時間”，還有為什麼養小孩會有這種技能。

“謝謝你。”張娴扶着自己殘碎的胳膊，小臂已經被啃食了一半，裸露出裡面的一節骨頭。

但是事情還沒結束，嬰兒合不上嘴一直在哭，巨大的哭聲引來了别的東西，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有東西來了，快别讓它哭了。”邢理試圖去捂它的嘴，哭聲還是會從指縫裡滲出來。

李敏去拿奶粉和營養液，這些也不起作用，嬰兒哭嚎着，漆黑的眼珠子睜着，沒有一滴眼淚，死死盯着張娴。門外那些東西已經聚集在走廊上了，從玻璃上露出臉和身子。

“怎麼有這麼多……”小政哭着往牆角躲，邢理放下手中的東西去安慰她。

王凱有些急切地催促張娴解決她自己帶來的問題，張娴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在王凱的刺激之下，竟然真的把胳膊伸到嬰兒面前。

“我給它吃是不是就能解決這一切，不要再折磨我了！吃了我吧！”

季風猛得拉住她，說：“你幹什麼！你還清醒嗎？”

張娴眼中溢出絕望，她問季風：“那我該怎麼辦，我不給它吃，那些怪物就要進來吃我，都是我的報應。”

已經不能算嬰兒的東西“咯咯咯”地笑了，全黑的瞳仁倒映着張娴殘破的身影，下巴上還有剛啃食留下的血迹。張開嘴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别說嬰兒該不該在這個階段長牙，就是說人類，壓根不會長出這樣的牙齒：暗黃色的尖牙兩側還嵌着鋒利的犬牙。

嬰兒在張嘴啃下去的一瞬間，往季風這看了一眼，眼裡充滿了惡意，看的季風頭皮一麻，手在腦子反應之前已經伸出去了。

“嘎巴”一聲，骨頭比想象中的軟，哭聲停了，外面正伸進門縫的手也縮回去了，張娴手臂上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那東西咬在胳膊上像一個連着的氣球，這邊迅速地癟下去，張娴的胳膊就迅速長起來。

“好了？”張娴摸摸自己的胳膊，光滑細膩，連一開始牙印也沒了。她想起剛季風的行為，臉上露出一絲後怕：“現在怎麼辦，我不會像賈加一樣死掉吧。”

“希望不會，如果不這麼做，你在剛才就死掉了。”季風壓住自己那隻不住發顫的手，調侃道。

“我知道，謝了。”張娴說。

“所以現在能給我們說說你這個情況是怎麼回事了嗎？”邢理問。

張娴看了一眼季風，得到她也想知道的眼神後，開始從頭講起：“我那天胳膊流血了，保溫倉開着，可能是那會濺到嬰兒嘴裡了，我就發現血可以省很多奶粉，隻要給一點嬰兒就不餓也不哭。但是它飯量越來越大，我害怕想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去拿奶粉的時候我也是想試試奶粉到底還能不能行。”說到這她深吸一口氣，說“其實我不是故意不跟你們說，而是這奶粉不是我自己拿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