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溫喬移坐到她身旁,"沉默是金。那孩子待人接物的分寸,圈裡誰不稱贊?"
江棠梨皺眉:“可我今年才二十四,你們幹嘛這麼着急把我嫁出去?”
“都二十四歲了,卻一個男朋友都不談,但凡你有一個交往的對象,我和你爸爸也不會插手你的感情,再說了,給你張羅婚事,也不是讓你馬上結婚,你先處着看看,覺得合适就繼續,不合适咱們也不勉強,好不好?”
江棠梨的目光在父母之間流轉了兩圈,黛眉微蹙:"必須在剛剛那四個人裡選嗎?"
“不是必須,但是周圍未婚且和你适齡的就這麼幾個人,難不成你還想下嫁啊,那你爸爸可舍不得。”
生在這樣的家庭,‘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猶如真理。
跨越階層的愛情,存在,但跨越階層的幸福并不多。
所以她從不奢望,可是那四個人......
江棠梨一時拿不定主意:“你們讓我好好想想。”
江祈年剛要開口,便被妻子一個眼風止住。
周溫喬柔聲道:"不急,張姨今晚備了你最愛的波爾多炖鳕魚。"
"再加份黑森林。"江棠梨起身時裙擺輕旋,行至樓梯口又回首叮囑:"記得多撒些櫻桃冰霜。"
待女兒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周溫喬轉向丈夫:"不是說好隻提陸家?怎麼又多了三位?"
江祈年笑得意味深長:"若不讓她有個比較,怎知良莠?"
"陸老爺子若知曉你将那些人與他愛孫相提并論......"周溫喬搖頭失笑,忽又疑惑:“陸老爺子也就見過梨梨一次吧,怎麼就突然跟你提出這門婚事了?”
"咱們梨梨雖任性,可那份率真最得長輩歡心。"江祈年眼中閃着驕傲。
周溫喬卻憂心:"婚姻終究是兩個人的事。"
“如果我告訴你,陸時聿不僅沒有反對,甚至還當着老爺子的面,說對梨梨的印象不錯呢?”
周溫喬愣了一下:“他也就初五那天晚上見過梨梨一次吧,我記得他倆都沒說過話。”
何來的印象不錯?
難道僅僅是外貌分?
可陸家那位,可從來都不是個隻看臉的角兒。
周溫喬望向旋梯的目光染上深思。
順着木質扶梯的曲度,水滴吊燈懸貫五層的樓高。
江棠梨住在三樓。
配色素雅的廊道兩側,一側陳列着各種昂貴拍品,另外一側陳放着各種黑膠唱片。
走過十多米長的廊道,再打開厚重的雙扇實木門,才是江棠梨的私人小天地。
女孩的房間,總是處處透着粉嫩的花香,煙水晶瑪瑙吊燈,漸進色的地毯,一路延伸至内卧,而後被衛生間的四葉草玉石拼接地磚而隔開。
臨窗是一個橢形的浴缸,正對着一整面被南海天然珍珠貝母貼成的羽毛紋樣的牆面。
撒滿玫瑰花瓣的水面剛好漫過一雙釉白肩膀。
樓下還籠着愁雲的眉眼,此刻已在氤氲水汽中舒展開來。
江棠梨慵懶地倚在浴缸邊緣,精油的芬芳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三十歲還母胎solo?"手機裡傳來的消息讓她倏然睜眼,指尖在水面劃出一道漣漪,"方以檸,你逗我呢?"
閨蜜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奈:"陸時聿不近女色是圈内公認的,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呵,"江棠梨輕嗤,水珠順着她揚起的下颌滑落,"表面禁欲系,背地裡指不定......"
隔着手機,江棠梨看不見方以檸不可置信的表情。
“拜托,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啊,他在圈子裡的名聲可不是一般的好。”
"那怎麼至今未婚?"江棠梨漫不經心地撥弄着水面花瓣。
“我的祖宗,他們陸家的産業,不用我跟你多說吧,醫療、地産、酒店、珠寶、生物科技,他一個人管理着整個陸盛集團,這種人哪有時間談情說愛啊!”
江棠梨眸光微閃,抓住了最關鍵的信息——「日理萬機」。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
水花四濺間,她裹上絲絨浴袍,腳底的水漬在玉石地磚上留下一串濕腳印,而後又被客廳的羊絨地毯吸幹。
她三步并作兩步沖下旋轉樓梯,發梢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星光。
"Daddy!"清亮的嗓音驚起一室靜谧。
周溫喬匆忙迎上來,食指抵唇:"爸爸在——"
"陸時聿!"江棠梨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雀躍,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那個陸時聿,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