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眉頭一挑，忙倒了杯酒認錯，“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說錯話了，自罰一杯。”言罷拿着酒杯一飲而盡。

秦序神色淡漠，沒再多說什麼。

宋寅木見兩個本該和和氣氣談合作的人兩人突然劍拔弩張起來，頓時心急，拿起酒杯就給秦序敬酒，說：

“向總隻是愛惜人才，樂于給有能力的人機會，沒别的意思。”

秦序掀起眼皮看他，深邃的眼眸泛着幽幽冷意，“你這意思是說秦家有眼無珠？”

宋寅木被那眼神一瞟，頓時亂了陣腳，忙擺手否認，“不是的，我隻是覺得哥那樣的能力，當秘書有點埋沒他的才能……”

秦序嘴角擒着一抹譏諷，“像他這樣的有能力的人很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況且，”秦序斜眼掃過宋拾沐，“有能力的人在什麼崗位都能有突出表現。”

宋寅木臉色泛白，心中卻在竊喜，秦序對宋拾沐的評價比他想象的還要低。

宋拾沐給宋寅木比了個安撫的手勢，示意他别再說了。

自己則問秦序，“表現突出能有什麼獎勵嗎？”

“我退位讓賢。”秦序側頭望着宋拾沐，燈光照在秦序立體的眉骨上，給眼窩投下一片陰影，那深邃的眸子蘊含着粼粼幽光。

簡單的五個字讓向善和宋寅木都噤了聲，他們都沒想到秦序能主動提出退位。

畢竟以正常人的思維，當地位受到威脅時，第一個想法肯定是摧毀這個隐患。

但秦序想的居然是給隐患挑戰的機會。

宋拾沐神色訝然，望向秦序。

重生一次對于扳倒公司的仇人，沒有立馬實施報複，反而讓人仇人成長……

想了想宋拾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拿着杯子輕碰了一下秦序的，仰頭一飲而盡。

敬你是條好漢，但很抱歉，我不是。

宋拾沐心裡這麼想，但落在其他人眼裡卻是應下挑戰，要争權的意思。

秦序目光緊緊盯着他，眼底恨意翻湧。

宋寅木一副看戲的姿态，于他而言，宋拾沐和秦序越是對立，對他越有利。

向善見宋拾沐主動喝了酒，眼裡閃過喜色，對于兩少爺的針鋒相對已經沒了興趣，喝了一杯那是不是能再喝？他準備的酒沒有泡湯？

于是向善趕緊轉移話題道，“這兒最近出了款新酒，都來嘗嘗。”

說完便喊了服務員上酒，送來酒的時候向善直直盯着服務員的眼睛，服務員往左邊看了一眼，向善微不可查點頭，撇了眼宋拾沐。

幾個眼神的交流，兩人完成了信息交流，服務員畢恭畢敬把酒放在顧客桌前的位置，而最左邊的酒平穩地落在了宋拾沐面前。

宋拾沐盯着身前的酒，神色平靜，繼續剝橘子。

“都喝都喝。”向善招呼着大家喝酒。

全部人拿起酒杯，宋拾沐沒動。

向善看到裝出一副痛心的樣子，說，“拾沐，你都喝過酒了，這杯不喝就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宋拾沐動了動腿，說：“喝一點我的腿尚能承受，再多就不行了。”

“這可是新酒，我專門請老闆調的，不嘗就太可惜了，就當給個面子，淺淺抿一口也行。”向善勸道。

宋拾沐在桌下碰碰秦序的腿，笑着說，“我讓我哥代我喝，給面嗎？”

向善頓了頓，沒想到宋拾沐會搬出秦序，要是沒同意還有希望，要是同意……

“向總，這杯算我替宋拾沐喝的。”秦序不情不願開口，臉色談不上好看。

向善立馬就判斷出是宋拾沐威脅的，不過怎麼威脅的他不敢問。

秦序喝完一杯，自行倒了第二杯，一飲而盡。

讓勤沣的總裁連喝兩杯，已經給足了面子，向善不再勸聊起了别的。

宋寅木卻很不甘心，目光則時不時掃過宋拾沐面前的紅酒，似乎在找機會讓宋拾沐喝下的契機。

然而在第五次掃過，宋寅木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勸酒時，宋拾沐先一步問他，“寅木，你喜歡這款新酒嗎？”

宋寅木神色呆了呆，想搖頭，可餘光裡原本在閑聊工作的秦序和向善都轉頭看了過來。

别人組局請客，他不可能說不喜歡，何況自己還有求于人。

隻好點頭，對酒做出了評價，“酒味很濃，葡萄味很醇厚，喝下後楊梅的甘甜會慢慢上來，很好喝，我挺喜歡的。”

“那這杯給你吧，我喝不了。”宋拾沐順着他的還将自己的酒推給宋寅木。

“……我？”一時間，宋寅木臉色青白交加，他想拒絕但喜歡的話已然說出口，接受又該怎麼解釋這杯酒根本不能喝！

向善見狀狐疑地看着宋拾沐，以宋拾沐的頭腦，他合理懷疑宋拾沐已經看出了他的小動作，這才把酒轉移給宋寅木。

可根本不可能啊！

幾個眼神交換而已！他還是背對着宋拾沐的！

秦序背靠着沙發，修長手指夾着酒杯無意識搖晃，燈光打在臉上劃出流暢的陰影，幽暗的眼眸掃過所有人的臉，落在被推出去的紅酒，最後順着那雙白皙如羊脂玉的手，落點在主人臉上。

立體流的側臉，淡色的眉眼微微彎着，長長的睫羽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琥珀色眼眸出其的亮，秦序盯着那雙眼，莫名看出幾分狡黠。

嘴角是恰到好處的微笑，露出潔白的皓齒，秦序第一次注意到，宋拾沐上牙的犬齒有點尖，看起來更像狐狸了。

看起來溫柔貼心，擺爛無害，實際上每一步都在引誘着你往坑裡跳，不管你半路上有沒有醒悟，他都有能力讓你跳進坑裡。

奸詐至極。

“我看你一直看我這杯酒，感覺你應該喜歡。”宋拾沐說。

向善見狀，直接把酒放在了宋寅木面前，假裝好心說，“别辜負了你哥的好意，這酒不錯，你多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