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難掩焦灼，蔣厮揚讓室友先離開，和李凱坐在教室尾端等。不斷攥緊又松開桌上的綠皮課本，心中又是急切，又有些受寵若驚。

教室很快清空，隻剩靜坐的兩人。

他和李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閑話，面上和緩，态度謙卑，這讓李凱不由心生好感，覺得蔣厮揚這人能處。

蔣厮揚雖有意與李凱扯閑，心思卻全然投至教室門口，因而林一昂剛進教室，他便猝然起身，有些拘謹地望向林一昂。

發覺自己動作過于明顯，又連忙收回視線，收攏心思。正在他考慮該說些什麼的時候，林一昂沖過來勾拳重重打在他臉上，撞上邊上的桌椅。

蔣厮揚有些發懵，臉上火辣辣地疼，他有些不可思議，“學長？”

“誰他媽是你學長？”林一昂逼近蔣厮揚，一把抓攏他的衣領，怒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學長，蔣厮揚，你真他媽惡心，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林一昂使盡全力，擡腿往蔣厮揚肚子上一擊，作勢要将他摁在桌子上收拾。這時一旁觀戰的李凱回過神來，上前想把他拉開。

林一昂當時發了狠，李凱沒能把他拽開，急道：“怎麼了這是？癢癢，有話好好說啊。”

“别打了别打了，這是教室，等會兒老師該來了，那你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李凱不知道林一昂有沒有理，他甚至隐約覺得在理的可能不是他兄弟。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為兄弟兩肋插刀，所以即便他兄弟沒理，他也得幫啊。

林一昂一頓猛撲亂揍，眼眶濕紅，恨不得将幾世慘死的怨念在這一刻揮盡，可他不能這樣，犯罪的人不是他，他不能因此搭上自己。

他卸了力道，很快就被李凱摟腰拖到一邊。李凱喘着粗氣，瞥了眼彎腰喘息的蔣厮揚，好奇這人竟然不還手，他湊上前小聲問林一昂：“他怎麼惹你了？”

林一昂來之前沒想着會揍人，他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還是在見到蔣厮揚的一瞬理智全無。他知道這麼做會毀了精心布置的計劃，但他沒法忍，眼前的人是殺人兇手，還強.暴了他，他根本沒法和強.奸.犯心平氣和的相處，哪怕隻是假裝也做不到。

他怕自己繼續待下去會掏刀捅死蔣厮揚，還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一命償一命，他得找出證據，證明蔣厮揚的病态行徑，以及即将殺人犯罪的證明。

林一昂垂下頭，“我們走。”

“啊？”李凱不解，這可不是他兄弟的性格，要是真有人惹了林一昂，還到了該動手的程度，不應該這麼輕易的結束啊？

蔣厮揚就這麼盯着兩人離開教室，又疼又急，眸中湧動着不安的情緒。

·········

“話說他到底怎麼惹你了。”李凱将剛從自動售賣機拿的可樂遞給林一昂，彎腰坐在他邊上，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你不會是因為這次遊戲比賽吧，他也在玩流浪地球？難道這段時間一直壓着你打的那名玩家就是他，所以你決定給他個教訓？”

李凱越說越合理，“難怪你這麼生氣，他手是真欠，害我們少了那麼多積分。”

林一昂拉開鐵環，灌了口飲料，無語道：“你能不能把你的想象力給收收，别整天沉浸在遊戲裡頭。”

“那是因為什麼。”李凱欠揍的來了句：“總不會因為他是校草，比你帥？”

林一昂看傻子一樣地望着他，面無表情地說：“出門别說你是我兄弟。”

李凱剛要開口反駁，就聽見自己最好的兄弟輕聲開口道了句：“我被他給強.奸了。”

李凱猛地瞪大眼睛，拔高音量:“你說什麼？”

見林一昂平靜地又灌了口可樂，李凱覺得他是在玩笑，隻覺得離譜，“你說的都什麼啊，倒是編的像樣點啊，他那麼帥，你怎麼不說你把他給強.奸了。”

林一昂瞥了他一眼，這一看莫名讓李凱怯縮起來，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問道：“怎麼回事啊？”

林一昂晃了晃易拉罐，輕聲問：“你不相信？”

前幾世李凱也不信，卻還是幫了自己很多。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他需要李凱相信，相信自己的好兄弟被強.暴，相信蔣厮揚接下來會殺了他，他需要更多人的幫助，需要一步步揭露兇手的真面目。

這是他發現蔣厮揚對他存有妄念之後布置的第一次行動，他要盡可能地保證計劃實施，哪怕不惜以自己為誘餌。

他不剩幾次機會了。

待重生的時間與他初次死亡重疊，屆時，他隻能被動接受死亡，任由兇手将他捅穿，殺害，罪犯能逍遙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他自己，隻能在無底深淵裡徘徊。

林一昂右手拎着可樂，左手掀開衣擺，露出腰際的青紫掐痕，他望着李凱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這就是證據，李凱，我被強.暴了。”

李凱望着他的清瘦的腰杆，一片青紫，除卻指痕，還有無數被人吻過的印記，李凱整個人愣住，眸中光影浮動，張口不知該說什麼，他聲音都抖了，“癢癢······你······他，你們······”

李凱是他最好的兄弟，他知道李凱會幫他。如果李凱出了這樣的事，林一昂一定會揍得兇手連爹媽都不認識。

果然，李凱猛地奪過他拎在右手的飲料，大聲吼道：“你再說一遍？”

林一昂被他吼得一激靈，蹙眉道：“你想讓全校都知道我被男人給上了？”

李凱被提醒才想起這是林一昂的秘密，他急忙環顧四周，現下放學都去食堂了，教學樓邊上幾乎沒人，他放下心來，眼中含着心疼，放低音量，近乎用氣音兇道：“你快說啊，怎麼回事？”

林一昂簡單向他解釋：“前些日子，我發現蔣厮揚總在我跟前晃悠。”

“後來留意到他，發現他是在跟蹤我，上學放學的路上都能看見他。周三那晚，我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把他揪了出來，警告他以後别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