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是一位年長的阿姨,他給林一昂檢查了一遍傷口,止了血、上了藥,正準備纏繃帶,“你們這些小同學,整天在外頭惹事,也不想想家裡頭,你爸媽知道該多着急。我看你模樣俊俏,長得也挺乖的,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呢。”
林一昂頭一次聽别人說他長得乖,一時無言,要不是校醫年紀大了,他非得怼上兩句,但他也确實怼了,隻不過比較收斂,“阿姨,你怎麼就知道,是我惹事了?”
阿姨取出繃帶,掃了眼他滿身泥污,搖頭不滿道:“你就說你打沒打架?”
林一昂無語,“那别人打我我總得還手······”
“嘶~~”林一昂疼得直哆嗦,“阿姨,你輕點。”
“輕了你不長記性。”阿姨瞅他。
林一昂正皺着眉頭,想着忍一忍就過去了,視線裡倏忽出現一隻有力的手掌扣住阿姨右手,蔣厮揚收緊骨節分明的五指,止住校醫動作,聲音冷清,不容置喙地開口:“麻煩您輕點,他怕疼。”
林一昂先是微怔,後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内心吐槽,真會裝,知道我怕疼還拿刀捅我?
果然是變态,人前貼心有禮,人後粗暴兇殘。
阿姨還不以為然,擡眼瞥向蔣厮揚,被他冰冷的眼神一吓,忙收緩力道,解釋:“我兒子跟他一樣,整天在外惹事,回來一臉的傷,每次說了都不聽,昨晚又·········”
林一昂聽着校醫吐露一肚子怨氣,無言以對,合着阿姨拿他撒氣呢,他懶得聽年紀大的人唠叨,跟他媽一樣,他開始走神觀察這年份已久的屋子,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挂在窗簾邊上的攝像頭,剛好對準了他現在的位置。
他心生一計。
等阿姨念叨完,才問:“阿姨,我身上好幾處傷口呢,都腫了,要不打個吊針吧,消炎,也好得快。”
阿姨搖頭,“你這不用,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
蔣厮揚緊張道:“學長,你還有哪裡受傷了?”
林一昂隻是找借口,況且傷都在肚子和背上,不嚴重,也做不到在蔣厮揚面前脫衣服,他随便敷衍幾句,蔣厮揚也沒追問。
在他堅持下阿姨還是給他挂了幾瓶消炎水。
李凱和楊銀川趕來的時候,他都快睡着了。楊銀川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一直自責念叨着,他以為幾人就在宿舍門口.交涉而已,萬萬沒想到會真的約架。李凱也氣,罵楊銀川就是膽小怕事,要是他在絕不會出這種事。
楊銀川:“不是,李凱你什麼意思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他們真是來約架的,我不就想着宿舍門口人那麼多不可能真打起來嗎。而且是他們打的癢癢,我就傳個話而已,又不是我打的,怪我幹什麼。”
李凱:“你就不該傳話,那麼多人過來挑事,你就不怕癢癢出去被打殘廢了?”
“哎哎哎,别吵,我腦子疼。”林一昂打斷他們。
“學長,是頭疼嗎?頭暈還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生?”一直安靜守在邊上的蔣厮揚突然出聲,表情嚴肅,神色慌張。
靜下來的三人
林一昂:······
李凱:······
楊銀川:······
林一昂跟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這人平時說話從來不會誇張用詞嗎?
強壓下躁郁的情緒,他沒什麼表情地開口:“不用。”
不知情的楊銀川哈哈大笑,知情者李凱面色複雜。
林一昂怕這兩人壞了自己的計劃,催他們離開,“銀川,不怪你,是我招的他們。”又望向李凱,“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我被打殘廢了?我能被他們那群傻逼打殘?”
“行了,快回去吧,記得給我請假。”
下午是專業課,剛好能讓他們兩人幫忙請假。
他們這片區離得遠,趕過去上課得花些時間,李凱簡單訓斥幾句:“癢癢,這次最不對的人就是你,遇到麻煩了你就該告訴我和小川,自己一個人扛算怎麼回事,平時我們有什麼小事你都幫忙,你自己有事也不能硬扛啊。”
“就是。”楊銀川應和:“癢癢,這種事你下次可一定要直接告訴我,我腦子笨你知道的,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次這事,對不起啊。”
“你道什麼歉呐。”說不感動是假的,林一昂這兩個兄弟前幾世什麼都不知道,但還是不管不顧地幫了他很多,他很感動,真的,“你們一直都在幫我,而且,我以後還會有很多需要麻煩你們的事情。”
楊銀川一樂:“你盡管麻煩,什麼事都行。”
李凱神色怪異,他知道林一昂指的是什麼,也很想問蔣厮揚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倆到哪一步了,這次打架和蔣厮揚有沒有關系,但他知道這或許是林一昂的計劃,他能做的,就是等,等林一昂需要他們。
兩人離開後,校醫室清淨了很多。
林一昂躺在床上,靜置心态,片時後望向蔣厮揚,唇角一揚,柔聲道:“蔣學弟,你過來一下。”
林一昂明顯感覺到蔣厮揚僵了一瞬,後才緩緩靠過來。
此刻
面對蔣厮揚,林一昂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知道,自己的計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