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西斯廷-萊茵的員工休息室,剛換下服務生制服的賀知錦打了個噴嚏。
“太冷了嗎?要不要調高休息室溫度?我幾分鐘前就聽到你在咳嗽。”坐在一旁休息的男性bata員工突然對賀知錦問道,最近這幾天降溫比較厲害。
賀知錦搖搖頭,用僞裝出的,帶有輕微鼻音和沙啞的聲音回答:“不用,我隻是有點感冒。”雖然這家酒吧的老闆很油膩,但平心而論,他對員工還不錯,不會弄出降低休息室溫度這種拙劣的省錢手段。
難不成有人在罵我?
賀知錦随意地猜想,輕輕合上儲藏櫃,然後他轉身對那名休息的beta男員工請求道:“能不能幫我轉告珍妮,我今天早下班,讓我不用等我了。”他今天需要和線人接頭,便裝作生病臨時請了假,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這樣一來,他就不能和珍妮順路回去。
雖然珍妮不會介意,但賀知錦自覺還是要主動告知對方一聲,畢竟她這段時間确實幫了他很多。
想到成功在珍妮的幫助下簡曆星光俱樂部通過,賀知錦笑了笑。
旁邊本在思考如何拒絕的男員工看到賀知錦的笑,猶豫了幾秒,同意幫忙傳話。
“回頭記得請我喝飲料。”beta男員工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補充條件。
賀知錦微笑着答應。
這下男員工滿意了,還想得寸進尺再說點什麼,賀知錦響起的終端正巧打斷了他的話。
男員工立刻變臉,露出失望的眼神。
對此賀知錦熟練地無視,戴好圍巾,在溫柔地向男員工道謝後,拿着終端前往酒吧後門。
當前是十一點,酒吧最熱鬧的經營時段,所有人都在前廳,通往後門的路上空無一人。賀知錦不動聲色地瞧了眼安裝在通往後門走廊裡的監控,保持着平時走路的速度,緩步離開酒吧。
門外,冷空氣撲面而來。
由于後門沒有監控,賀知錦沒再故意僞裝出不舒服,大步向小巷外的大路走去。
誰知剛來到路邊,還沒來得及走兩步,他便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
賀知錦心一沉。
不過他沒有停下尋找是誰在看,而是擺出沒發現被窺探的模樣,按照平時常走的路線,徑直返回當前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座位于上下城區交界處的老小區。
正因小區建設的年份比較早,内部的設計有很多舊時代風格。比如在視線受阻的街道上,避免車輛與行人相撞的設備不是上城區常用的全息預警系統,而是需要車載人工智能捕捉影像分析的圓形凹面鏡。
很顯然在這個以人工智能為主導的星際時代,很多人都忘記工具最初被制造出來是為讓人類使用。
賀知錦在途經一面圓形凹面鏡時微微擡眸,鏡中赫然倒映出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
那就是跟蹤者。
默默得出結論,賀知錦沒多看,他快速收回目光,來到小區深處。
屬于他的那座小房子亮着燈。
這意味着希文已經回來了。
賀知錦思索片刻,最終決定不甩開追蹤者,取出鑰匙照常回家。
正在一樓客廳休息的希文剛聽見鎖芯轉動的聲響,便立即驚喜地看向門口。
“阿錦,你回來了。”
“嗯,我有點感冒,就早一點下班。”賀知錦一邊解着圍巾,一邊對希文解釋他為何回家的時間比往常要早。
得知賀知錦感冒,希文的開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擔憂,“是流感嗎?我們研究所也有不少人感冒了,甚至還有人發燒住院。”
“有可能,我打算吃點藥,看看明天會不會好轉。”賀知錦認真道。
希文點點頭,主動接話,“我幫你拿吧。”
沒拒絕希文的好意,賀知錦道謝後很自然前往廚房利用飲水器燒水。
這舉動合情合理,隻不過賀知錦在等待熱水燒好的間隙沒閑着,他不動聲色地透過沒有拉上百褶窗的廚房玻璃觀察外界。
廚房所對的方向沒有跟蹤者。
賀知錦記住這一點。
很快熱水燒好的滴滴聲響起。
接了半杯熱水,又兌了一點涼水,當賀知錦捧着杯子從廚房出來,希文也從二樓提着藥箱過來。
吃過感冒藥,賀知錦禮貌地向希文道晚安。
“早點休息。”希文關心地說,“明天難受,我陪你去醫院。”
“好,麻煩你了。”賀知錦再次感謝。
希文擺擺手,讓賀知錦對自己不用那麼客氣。
這使賀知錦又笑了笑。
面對這個笑,希文有點羞澀,趕緊催着賀知錦去睡覺。
賀知錦也不想聊下去,順水推舟上樓回到二樓與廚房朝向相同的主卧,然後他靜靜傾聽,當确信一樓沒有動靜,他從衣櫃裡取出一套厚實又方便行動的外套以及口罩。
重新穿上外衣,賀知錦随手從床頭櫃摸走發圈将半長的黑發紮好,反鎖上卧室門,輕手輕腳地來到附帶的陽台,抛下很早前備好的繩梯。
借助繩梯,賀知錦輕盈且不發出一絲響動的落地。
避開小區裡的燈,在夜色遮掩中,賀知錦前往與線人約好的接頭地點。
為安全他繞了不少路,等到接頭地點的小旅館,已經比與線人的約定時間晚了近二十分鐘。
賀知錦從特意被打開的後門潛入小城區内沒有監控,絲毫不起眼的小旅館。
407号。
默念房間号,賀知錦在對應的門牌前停住,擡手以敲兩下停十秒的規律敲門。
第三次敲擊結束,木門打開一道縫隙。
賀知錦面無表情地推門。
狹小的客房内,一名挑染着幾縷墨綠色短發,面容精緻,身着黑色緊身毛衣和長褲的男性omega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鋪有白色床單和被褥的大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門口。
不用多看,賀知錦就認出這是與他接頭,在此次行動中代号為夜鷹的線人。
賀知錦能看出這次夜鷹又換了一套僞裝,從腼腆學生變成了那些離家出走,流浪街頭,為一處可以休息一晚的房間就能和陌生人睡一覺的少男少女。
這樣的轉變很難不讓賀知錦懷疑夜鷹是不是聽了小陳的抱怨,有了靈感,才打扮成這樣見他。
懷疑歸懷疑,賀知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待他将客房的門重新關好,立刻對夜鷹講起正事。
“我被跟蹤了。”
夜鷹挑眉道:“變态?”
“不是,大概率是私家偵探。”賀知錦拉過放在角落裡的椅子坐下,慢條斯理地對夜鷹分析,“通過觀察,對方有一定的反偵查意識,單單是普通變态,做不到這一步。”
“這是個好消息,代表調查的人對你的真實身份并不知情。”夜鷹認真回複。
賀知錦沒反駁,他隻是提起另一件事,“有其他人懷疑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