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夜鷹的神情頃刻間變為嚴肅。

“西斯廷-萊茵的老闆，他以前可能見過我。”賀知錦冷靜道，他還沒忘老闆的騷擾，“他對我進行過試探。”

夜鷹聽罷沒多言，他像貓一樣跳下床鋪，打開放在床邊的破舊灰色行李箱。

箱子裡别有洞天。

一台便攜式超級計算機被安置在行李箱中。

夜鷹取出超級計算機，同時又從箱中摸出一台未啟動的光屏扔給賀知錦。

“拐賣案最新的調查進展都在這裡，你先看，我查查你那個老闆。對了，還有一部分涉密的内容，需要你和我同時在場，利用雙重權限解封，才能浏覽。”

涉密内容。

賀知錦咀嚼着夜鷹話裡這個有點超乎他預料的詞，理解了對方為何會帶着超級計算機過來。

接受的培訓令賀知錦不會多問，在夜鷹調取老闆資料的今夕，他自顧自打開光屏查看有關omega接連被拐賣案件的調查報告。

報告中顯示，所有确認被拐賣的失蹤omega都具有溫和型信息素。

“所有被拐賣的omega都是被精挑細選出來的。”

夜鷹的總結适時出現，而這也是賀知錦正在思考的問題。

“這不是單純的人口販賣。”頓了頓，賀知錦想到夜鷹所說的涉密内容，他壓低聲音，“人體實驗？”

夜鷹沒回答。

而這就是答案。

賀知錦深吸一口氣。

“老闆的資料我發給你了，你要現在看，還是看完涉密資料再看？”夜鷹從超級計算機前擡起頭，咨詢賀知錦的意見。

“看完涉密資料，也許那能給我新的啟發。”賀知錦冷靜地做出選擇。

夜鷹得到答案，立刻開始解密工作。

為防止秘密洩露，星際信息存儲庫的密鑰是實時生成的随機數，隻有屬于相對的權限，才能接入對應信息的單元，浏覽其中的内容。

在夜鷹的熟練操作下，賀知錦與他的權限被錄入。

一批文件出現在賀知錦手中的光幕上。

賀知錦垂眸，嚴肅地閱讀其中的内容。

看清第一行子，他的臉色變了。

西斯廷計劃。

西斯廷-萊茵酒吧。

這會是巧合嗎？

賀知錦的預感在大聲喊不會。

那個老闆果然有大問題。

沉思片刻，賀知錦沒對夜鷹問出任何問題，繼續浏覽與西斯廷計劃的内容。

從解密出的信息來看，西斯廷計劃是指建造一套特殊的精神網絡，将全體人類的精神進行融合。

因omega在精神鍊接上占有更加主導地位的特性，所以需要無數omega作為構建這套精神網絡的試驗品和基石。

這毫無疑問是反人類的計劃，一經提出就被否決。

計劃的構建者不願意放棄這套計劃，在重重壓力下，構建者失蹤。

從此再無人提到計劃，知道omega被拐案件頻發。

“從資料上看，這場計劃正在暗中進行。”夜鷹皺着眉頭補充一條信息，全星際内，每時每刻都有人失蹤，零星的幾起失蹤案根本無法吸引警方的注意。

賀知錦也明白這點，“這段時間有如此多的信息素為溫和型的omega被拐賣，意味着幕後黑手的實驗到了關鍵時刻。”稍作停頓，他呼出一口氣，對夜鷹堅定補充，“這背後涉及的利益關系恐怕十分錯綜複雜，不過複雜也意味着幕後黑手不是一條心。”

“我有類似的看法，現在他們的行事太過張揚，如果是要從這場計劃裡謀取利益，那目前來說，他們的行為适得其反。”夜鷹說着想到一些細節，“他們内讧了。”

賀知錦投以贊同的眼神。

那麼接下來就是找到突破口，既然他們内部已經松動，那麼隻要攻破一處，洪流就能沖垮這面罪惡之牆。

巧的是，這正是賀知錦的工作。

他要成為一把刀，狠狠紮在敵人的動脈上。

賀知錦堅定着内心，結束了對涉密内容的閱讀，轉而去浏覽有關老闆的資料。

“三個月前，酒吧轉手改名西斯廷-萊茵。”賀知錦念出這條信息，輕輕搖頭，“真是沖我們來的，老闆試探我，是預測到我會看到涉密内容，他再不試探就沒機會。”

“對，他的身份八成是假的，我在黑市上見過類似的身份信息處理方法。”說到此處，夜鷹沮喪地歎了口氣，“我們被擺了一道。”

賀知錦有不同的看法，“順着假身份查一查吧，霍恩先生既然試探我，給我留線索，那麼真的查下去，說不定能抓到他的尾巴。”霍恩是老闆身份信息上的名字，極有可能是假名，但他不在意，還是決定用這個稱呼叫老闆。

一旁的夜鷹對如何稱呼老闆也不放在心上，他叮囑賀知錦要小心。

“雖然老闆沒有戳穿你，也沒将你出賣，甚至給你留了信息，但這不意味着他的立場與我們相同，如果遇到危險，你必須立刻停止卧底計劃。”

“我明白。”賀知錦淡淡應下，事實上，他當前就應該結束卧底計劃，畢竟他算是暴露了。

奈何夜鷹和他太有默契，清楚他不會放棄，也知道老闆的出現使調查行動由‘暗’轉‘明’。

如此一來，與其派出一個個卧底和老闆周旋，不如讓早在老闆面前暴露的賀知錦繼續活動。

那樣也算是有了隻有他們和老闆知道的暗号，如果老闆還要給出其他的信息，可以直接來找賀知錦，不用再進行新一輪試探。

而想達成這樣的局面，還需要另一個保證。

賀知錦看向夜鷹。

“關于老闆，我會保密。”夜鷹配合道，有關老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嗯，老闆再次聯系我，我會通知你。”賀知錦說着笑了一下，“就用老闆作為他的代号吧。”

夜鷹嗯了一聲，沒發表意見。

交換完情報，賀知錦掃了眼手表，上面的時間令他自覺他該走了。

看出賀知錦要走，夜鷹趕忙問：“私家偵探用查一查嗎？”

賀知錦愣了愣。

說實話，今晚獲得的信息太多，他都要忽略被跟蹤這種小事。

鑒于被跟蹤也有概率影響卧底計劃，權衡片刻，他回複，“其實我心裡有人選，你隻用驗證我猜的對不對。”

夜鷹聞言眯起眼。

賀知錦說完，他大概也猜出是誰在暗中調查賀知錦了。

正當他要念出那個名字時，客房的門被敲響。

房間内的兩名omega齊齊向房門看去。

詭異的猜想在夜鷹和賀知錦腦海中浮現，他們不會遇見警察查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