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請問你有找到我的信息素隔離頸環嗎?我下午要回一趟俱樂部,想戴着它出去。”賀知錦坐在沙發上,擰着眉頭對正在為他複診的伊利斯說道。
伊利斯移開貼在賀知錦手腕上的檢測儀,無奈地回複:“抱歉,我暫時還未找到。”
接着他忽然問道:“顧先生沒告訴您嗎?”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賀知錦果斷否認,随後又将注意力放到隔離頸環上,“會不會被其他人不小心帶走,掉路上了?”
“有可能。”伊利斯沒否認,他是打算回去繼續找一找。
幾天前,他接到消息來别墅為賀知錦檢查身體,結束返回家中沒多久,顧彥漓突然打來電話,詢問他有沒有将一枚挂着十字架的信息素隔離頸環誤帶走。
伊利斯第一反應是否認,但出于謹慎,他還是答應顧彥漓會仔細檢查裝設備和藥物的箱子。
令人驚訝的是當他打開帶到别墅的醫藥箱,裡面還真多出一條隔離頸環。
确認隔離頸環上挂着十字架,伊利斯便第一時間告知顧彥漓,好讓賀知錦放心。
伊利斯本打算明天送回去,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枚隔離頸環,問同住的男友,對方也說沒看見。
沒辦法,他隻能向顧彥漓表示需要再找一找。
一直以來,伊利斯都認為顧彥漓會告訴賀知錦,結果他竟然沒有說。
不過也正常,顧彥漓已經認定他和賀知錦之間不存在感情,自然也會減少交流。
伊利斯淺淺地分析了一下,順便試探着對一臉糾結的賀知錦提出建議。
“你可以和顧先生商量一下,我想他會幫你再購置一根信息素隔離頸環。”
“不用了。”賀知錦當即否認。
見他拒絕得這麼快,伊利斯意識到賀知錦對顧彥漓也有抗拒。
認清這點,他明智的不再提隔離頸環,轉而給出另一種方案,“賀先生,您不介意的話,我這裡有一盒信息素阻隔貼,它沒貼上去不像阻隔頸環美觀和舒适,但能更有效的隔絕信息素。”
賀知錦聞言眨了眨眼,其實他從不擔心信息素洩露。
但是伊利斯一番好心他也沒必要拒絕。
于是他用驚喜的口吻反問:“真的嗎?”
“真的。”伊利斯笑道。
賀知錦立刻跟着笑了笑,随後感激道:“謝謝。”
“沒關系,不過我很好奇,您為什麼還要去俱樂部?”伊利斯趁熱打鐵,向賀知錦打探他認為顧彥漓最想詳細了解的事情。
而賀知錦一聽就明白伊利斯在套話,他沒繞開這個話題,反倒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将他的打算如實講出,“我是去辭職的。”
賀知錦說到此處故意表現出幾分落寂,“發生這麼多事,我也不好留在那裡。”
“您打算找新的工作?”伊利斯追問。
“有這方面考慮。”沒有給出準确的答複,同時賀知錦說罷覺得差不多該拿回交談的主動權,便話鋒一轉,“對了,我一直都想說不用叫我先生,也不要用尊稱,感覺太生疏。”
賀知錦說着轉過頭,真誠地看向伊利斯,“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是很好的人。”
“我想有機會的話,我們也許能夠成為朋友。”
這話令伊利斯沉默。
雖說賀知錦沒主動提過,但他們都沒忘記那天的診斷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一瞬間,伊利斯為賀知錦的遭遇感到難過。
這促使他想要做點什麼。
“好,不過我想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伊利斯用上打趣的語氣講出一個嚴肅的話題,“你如果需要幫助,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忙。”
賀知錦搖了搖頭,“醫生你已經幫過我不少了。”他的感謝發自内心。
當得知伊利斯是顧彥漓的私人醫生,他馬上想出将裝有資料的隔離頸環送出去的方法。
很簡單,扔進伊利斯的醫藥箱裡。
到時候伊利斯檢查醫藥箱一定會發現,而平田是他的同居男友,隻要他提起被‘誤’帶回來的隔離頸環和今天的診療對象,平田不可能不有所發覺。
事實也确實如他的判斷,第二天伊利斯便表示他找不到隔離頸環。
目的順利達成,如今賀知錦隻需留在别墅裡安心等待。
待伊利斯再将隔離頸環送回來,他應該就能拿到omega失蹤拐賣案件最新的進展。
所以他怎麼能不感謝伊利斯?
賀知錦笑着在心中設問,同時對似乎陷入愧疚中的伊利斯詢問自身的狀況。
“沒什麼大問題,各項指标都很正常。”伊利斯回過神,盡職盡責地答複。
“正常啊,看來留在這裡是對我有好處。”賀知錦特意說道,他還沒忘記曾經在伊利斯面前扮演信息素紊亂,不得不暗地裡找藥劑師非法購買強效抑制劑的omega人設。
伊利斯也記得,并為此又陷入了欲言又止的狀态。
一眼看出伊利斯的猶豫,賀知錦思索片刻,主動挑起了話題。
“你是想勸我和他好好相處嗎?”
被看透的伊利斯發出輕歎,“被你看出來了。”然後他直截了當地說,“顧先生對你仍有感情,你們可以給彼此一個機會。”
“仍有感情?醫生,是他給你說過什麼嗎?”賀知錦冷靜且謹慎地追問。
伊利斯嗯了一聲。
這讓賀知錦有些好奇以及……期待。
可惜伊利斯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
“顧先生在分開後,一直沒能将你放下。”伊利斯用了很委婉的說法,在多次對顧彥漓的治療中,他對這位病人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對方是個自尊心特别強的人。
因此他不能透露出顧彥漓飽受信息素戒斷反應折磨,那很可能會讓賀知錦萌發出同情,進而選擇與顧彥漓好好相處。
那是顧彥漓無法忍受的。
伊利斯作為顧彥漓的醫生,他不希望對方得到真相後精神再度崩潰。
然而他忘了,賀知錦作為戀人,比他更了解顧彥漓。
“他不是放不下我,他隻是不甘心。”賀知錦近乎冷酷地陳述,“我願意留下,讓他滿意,畢竟那是我的錯,是我先不告而别。”
這番話把伊利斯說愣了。
下一秒,他認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他對賀知錦做的人格側寫有很大的偏差。
伊利斯過去認為賀知錦是痛苦的,現在他完全推翻了這個看法。
在與顧彥漓分手後,賀知錦是會被信息素紊亂的困擾,但他并不會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更不會讓其打亂他的‘計劃’。
恍然間,伊利斯發覺面前的omega所表現出的柔弱是表象,實際上他真正的性格更偏向于大衆對alpha的刻闆印象,是一名時時刻刻能夠冷靜做出決斷的領導者。
那麼要他時時刻刻能夠冷靜做出決斷的‘計劃’又是什麼?
伊利斯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