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賀知錦差點把自己逗得笑出來。
“我送伊利斯醫生回去。”賀知錦忍住笑意對顧彥漓解釋,“正好碰見鄰居,順便打個招呼。”
曆景聞言立刻配合地附和,“你們好,我今天剛過來度假。”說話間他對顧彥漓皺了皺眉頭,意有所指地問道,“你是不是那個開機甲開得很好的明星,叫顧什麼……”
“顧彥漓。”
冷冷地念出自己的名字,顧彥漓瞥了一眼曆景。
這敷衍到問好都不願意加一句的态度令的曆景挑了挑眉。
好在他沒說什麼,站在原地,看戲一般望着顧彥漓将賀知錦拽進溫暖的别墅。
砰的一聲,别墅門關上。
賀知錦進到室内,沒再放任顧彥漓抓着他,直接掙脫了他的手,自顧自地坐回沙發。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賀知錦倒着水,盡量冷靜地問道。
“什麼意思?我回得早打擾你和鄰居聊天了?”顧彥漓話裡帶刺地回複。
賀知錦倒水的動作停住,他本來心情就挺亂的,顧彥漓還在吃槍藥一樣火上澆油。
有病吧。
暗暗罵了一句,賀知錦放下茶壺,轉頭對顧彥漓強調,“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
顧彥漓冷哼一聲。
這讓賀知錦的心情更差,詭異的是在不爽之餘他居然又感到些許放松。從顧彥漓當前的表現上看,報複他的成分似乎比同情他才将他留下的成分更多。
但是顧彥漓有報複的意思和他動了同情心又不沖突。
賀知錦不禁又頭疼起來。
然而他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顧彥漓聊不要同情他這件事,所以他糾結了幾秒,索性放棄去想這件事,轉而詢問顧彥漓下午有沒有空。
“你下午有工作嗎?”
“有。”顧彥漓撒了個小謊,他下午沒什麼事做。
賀知錦對此不意外,他順勢拿出早就想好的回答:“你走的時候能把我送到附近的地鐵或者公交站牌嗎?或者能打到車的地方也行。”
“你要做什麼?”皺起眉頭,顧彥漓坐到賀知錦對面。
坐好後,他掃了眼賀知錦沒扣緊的襯衣領口,那枚他留下的标記擦着柔軟的衣領若隐若現,“你要買東西,我可以叫助理給你送。”
顧彥漓沒忘那枚信息素阻隔頸環被伊利斯帶走後找不到,所以他誤以為賀知錦要下定決心買一枚新的。
然而賀知錦搖搖頭。
“不是買東西。”一眼看透顧彥漓的猜想,賀知錦認真地說,“我是去星光俱樂部辭職。”
顧彥漓沉默了。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又是被下藥誘發發情期,又是偷跑出俱樂部曠工數日,賀知錦就算是想在星光俱樂部繼續待下去,那邊也不可能要他。
可即便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顧彥漓心中仍感到不是滋味。
賀知錦是個聰明人,所以短短兩年,他的生活變得如此糟糕,肯定和信息素紊亂脫不了幹系。
不知不覺中,顧彥漓又開始心疼賀知錦。
就在這時賀知錦親自潑了他一盆冷水。
“不用同情我。”
顧彥漓怔住。
随即他眯起眼,“同情?你說我同情你?”那些憐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他好像終于明白賀知錦是多麼狠,多麼無情的家夥。
而賀知錦沒再說話,對他而言,最想講的話已經講出口,他必須用更多的解釋闡明他的内心。沒有必要,顧彥漓不欠他的。
這确實有效果,顧彥漓立刻從賀知錦的沉默中品嘗出他真正的想法,他在劃清界限。
顧彥漓當即控制不住地升起怒火猛地踹了一腳桌子。
在尖銳的,桌腿擦過地面的聲響中,顧彥漓指着賀知錦的罵道:“你還真賤。”
似曾相識的此話一出,賀知錦的脾氣也上來了,就在他要罵回去之際,顧彥漓下一句話鑽入他耳朵。
“你必須被作踐才開心是吧!”
賀知錦到嘴邊的話猛地停住。
第一次他後悔給自己弄個什麼墜入風塵的設定。
按照那些被顧彥漓雇來的私家偵探的調查,他可不就是這樣自甘堕落?賀知錦這麼想着,死死瞪着顧彥漓,胸口上下起伏,像是一隻随時會爆炸的氣球。
最終他咬緊牙根,一句辯解沒講,算是默認了。
而賀知錦這副甯願承認自己賤也要劃清界限的模樣讓顧彥漓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怄到不行,隻覺關心賀知錦的自己才是真賤人。
這促使他又罵了兩句。
賀知錦聽着罵聲握着拳頭,到這一步,他既心煩又慶幸。
雖然顧彥漓的脾氣比以前差了不少,行為也更加惡劣,但他本身卻沒有變,仍然和賀知錦認知中的一樣,内心柔軟,對弱者充滿同情心。
他确實在報複,但他更多的還是對前任糟糕的現狀抱有同情。
偏偏賀知錦過得并不糟糕。
賀知錦閉上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沮喪感。
他隻想完成這次的卧底工作就這麼難嗎?
他是不是該去拜一拜了?
賀知錦腹诽,等他再擡眸,巨大的關門聲砸過來。
本坐在對面的顧彥漓摔門而出。
秉承着眼不見心不煩的觀念,賀知錦沒去找顧彥漓,獨自坐在沙發上平複心情。
為分散注意力,他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到了星光俱樂部以後,對經理和克裡斯蒂娜等人說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