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手槍,或是短刀,或是匕首,又或者是元素藥劑……花樣挺多的。
事情沒鬧大前,謝苗優先選擇用技巧悄無聲息的解決這些老爺看膩的花樣。浸染迷藥的手帕從背後突襲蒙住口鼻;麻藥紮上裸露的肌膚或者後頸;又或者直接奪走他們的武器反客為主。
神之眼凍凝噴湧而出的血液,輕而易舉就能清理掉身上的痕迹。做完這些後,謝苗施施然起身離去,回到潘塔羅涅身邊,端起自己吃到一半的小蛋糕繼續享用。
你說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潘塔羅涅會不會有事?
别擔心,暗中保護富人老爺的不止他一個。
他回來後,富人老爺甚至會笑眯眯的詢問他:“玩得高興嗎,謝缪爾?”
與富人交好的大商人們則是寬和的笑望而來,謝苗不動聲色的咽下奶油,點點頭:“很開心,大家都很和善,剛剛我還遇見好心的姐姐說這邊有好吃的蛋糕。”
大商人們發出低沉而愉悅的輕笑,帶着财富的氣息。
“這邊還有好幾種點心,喜歡吃就多吃些,也是對廚子手藝的認可。”
謝苗用在場人都看得到的動作“小心翼翼”瞅了潘塔羅涅一眼,沒有被反對後“高高興興”點頭。
潘塔羅涅對他這些小把戲采取放任态度,畢竟這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什麼時候該幹什麼,其餘時間從不多言。
這些于謝苗來說隻是小插曲,吃完蛋糕(這個蛋糕放了太多糖,超級無敵甜,一兩塊就足夠)拿了一份培根熏肉三明治啃,掃視會場,把一切可疑目标控制在遠離潘塔羅涅老爺的地方。
至于那些想要靠近潘塔羅涅毛遂自薦的資本家……富人老爺時間寶貴,正在和至冬商會會長等人交談,閑雜人等無事不得幹擾——這是随口就能用的例子。
今天也是平靜的一天。
沒有鬧到台前來的事都算不上事,謝苗護送潘塔羅涅坐上馬車離開時聽見會場負責人找到商會會長附耳低語了什麼。
“……死者……小少爺……”
“處理幹淨。”會長隻是這樣吩咐,面上和藹笑容不變。
都是一群吃人的人。
謝苗如此評價。
他也是。
潘塔羅涅無需為這些事分出注意力,他單手撐着額頭,銀邊鍊子輕輕搖,随口問了謝苗幾句覺得宴會上什麼東西好吃。
謝苗不挑食,覺得能吃的食物味道都還不錯。
下午沒他什麼事,謝苗把老爺看過的報紙收拾出去準備扔掉,無意間瞥見幾行加粗加黑的标題。
[寒潮提前到來,底層平民食不果腹]
[借貸認準北國銀行]
[慈善晚宴,名流貴族拍賣物品自助孤兒院]
謝苗想起那場提前月餘落下的雪,想起方才宴會上數不清的無人觸碰的食物,想起酒店側門傾倒的垃圾桶,想起圍聚在潘塔羅涅身邊的商會成員……他們是要在大規模的借債風波中分得一杯羹。
你以為謝苗看清這些後會因為憤怒而用力攥緊報紙留下痕迹嗎?
并不。
他是優秀的特工,情緒外露是大忌。旁人看到的,隻是他想讓旁人看見的。包括他的乖巧溫順,包括他的可靠可控。
他走下樓去,樓梯與地闆被擦拭得光鑒可人,一樓大廳是排隊等待取錢的百姓。一道道手續通過,一袋袋摩拉取走,一張張如釋重負的臉在燈下露出回光返照的光亮。
是的,回光返照。
寒潮總會有過去的那一日,但土地或是商鋪的産出無法在規定時間内讓資金回流,逾期不還是闆上釘釘。北國銀行發債利息高得可怕,利滾利隻會讓欠債人背負更沉重的擔子,直到榨幹最後一滴價值。
北國銀行周轉的是血淚與哀嚎*①,時至今日,他終于明白了其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