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的公寓距離大學也就1km,雖然水電是商用,但勝在足夠白菜,裝修精美,很多大學生都喜歡蹲這片小區的房源。
謝念婉打了個車,用新鮮出爐的鑰匙開了門,把行李箱裡的東西簡單歸納以後,才想起來看看鼻子上的傷口。
進洗手間把幹涸的血迹沖了沖,幸好口子不大,不然剛剛那司機都不敢載她。
鼻尖的位置一道淺淺傷口,說疼也不算疼,謝念婉找出個創可貼貼上,看了眼時間蓦然想起什麼,打了個電話給夏薇沫:
“沫沫,跟你說個事,家裡把我趕出來了,我現在在校外租了個房子,你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住?我怕留你和陳之玉在一個宿舍太憋屈。”
夏薇沫在那頭愣了愣,先不好意思的支吾兩聲,才一副不打緊的語氣和她說了個驚天大消息:
“不用,忘記和你說了,你不在的晚上她經常鬧動靜,我睡都睡不好,和宿管反應了幾次也不管,然後嘿,你猜怎麼着?”
聽她這語氣就知道鐵定有樂子,謝念婉也笑了:“怎麼着?”
“嘿嘿,我直接和宿舍說我有抑郁症,要是再不管我就紫砂,然後宿管就把她調宿舍了。”
聽到這個消息,謝念婉怔住,随即笑着以一種佩服的語氣說:
“你真行,照這麼說,宿舍就隻有你一個人了?”
“你要是住校外的話那是當然,不過你要是想我也可以住回來,哦對,恭喜你終于搬出去了,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過幾天吧,”謝念婉思索着:“等我先把這邊收拾好。”
簡單說了幾句,謝念婉挂完電話,發現顧珩遠給她發了條語音。
看着那個語音條,有種莫名的新鮮感。
她的微信裡,既沒有什麼人發語音,自己也不習慣發語音。
以至于收到這條時,謝念婉還調了調音量才點開,手機傳來那人清冷如雪又溫和淺淡的聲音:
“明天有空嗎,想約你見個面。”
對于這位學長,謝念婉不陌生也不熟悉,隻知道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之前那次中外交流會,顧珩遠能在一衆抹黑裡主動來幫自己,就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顧珩遠找她哪怕沒有什麼理由,謝念婉想自己也會答應。
于是謝念婉回了個ok,放下手機後站在窗邊,看着夜晚還在下的雪花,思索着顧珩遠和傅明岑到底說了什麼。
現在回憶起來,傅明岑好像說了一句顧珩遠喜歡她。
可是,明明都沒接觸過幾次,談何喜歡呢?
第二天,雪已經停下,地面堆積了淺淺一層,謝念婉走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她剛走出小區門口,就看見一輛問界M9在閃車燈。
那是顧珩遠的車,大學内大家的畫風是青春,出了大學就是都市,這種反差經常讓謝念婉哽住。
M9的車窗降着,謝念婉走過去時顧珩遠正打電話,意義不明地說了句:
“賭什麼,賭幾天能讓謝念婉喜歡上我?”
什麼?謝念婉心底略過一絲疑惑,但很快顧珩遠就挂了電話,她也來不及思索就立馬上車。
若無其事地坐上副駕,謝念婉默默繃緊了身體,她真的很不适應一對一的空間,很怕空氣突然安靜。
“早上好,”顧珩遠側眸看過來,語氣柔和,他今天穿着米色風衣,發絲間寫滿了貴氣。
面容風平浪靜,實則心底對剛剛傅明岑打來的電話頗有反感,對面玩心不改,要賭謝念婉幾天會喜歡上他。
有點莫名其妙,他用疑問句複述了下那個賭注,對面還要說些什麼,顧珩遠就無語地挂了。
感情也是能拿來當遊戲的嗎?
顧珩遠想自己不敢苟同,回神後正要發動時,看見謝念婉鼻尖的創可貼,眸光頓了頓:
“你的鼻子怎麼了?受傷了?”
謝念婉更加坐立不安,她有被關心羞恥症,連忙開口:“沒事,就一個小口子。”
“等會,”顧珩遠手從方向盤上下來,打開扶手箱拿出一個藥膏遞給謝念婉:
“給,修護疤痕的,回去以後記得抹。”
謝念婉有些詫異地接過,指尖剛好與他相觸,仿若與一塊玉石相碰,自己還沒什麼反應呢,顧珩遠就燎到般收回手去。
她甕聲甕氣地道謝:
“謝謝,不過我這就是個小傷口,不要緊。”
未免有點太細心,細心到小題大做的程度。
倒也不是反感,單純的驚訝。
顧珩遠定定地看她:“再小的傷口,也是傷口。”
“……”謝念婉一時無言,緊了緊藥膏,心裡想不明白,顧珩遠為什麼對自己這麼關切。
難道和自己聽到的那句話有關?難道想要自己喜歡上他?
有點困惑,謝念婉逃避似的把目光投向窗外,引擎發動,車緩緩上路,因為下了雪,開得很小心。
一時有些寂靜,可以聽見車輪碾壓雪花的聲音,顧珩遠蓦然開口:
“對不起,我代替傅明岑向你道歉。”
聽到這個名字,謝念婉心下一陣疼痛,她握緊了雙手,讓指尖掐進掌心,故作平靜:
“不用,其實也沒什麼。”
其實沒什麼,不過就是被玩弄了,搞得自己黯然神傷罷了。
過往那些暧昧的接觸,如今都成了不敢回首的血淚,都在提醒着謝念婉:
玩玩而已。
顧珩遠似乎很輕地歎息一聲:
“他唯一不好的就是對感情很随便,對誰都不保持距離。”
說着,他有些疑惑于昨天謝念婉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傷痛。
頂多就是暗戀失敗,怎麼看起來就好像曾經和傅明岑有過一段一樣。
可是那怎麼可能呢,傅明岑就是個中央空調,魚養了就養了,壓根不存在什麼單獨和其中一條1V1。
“他以前……”反正暗戀傅明岑這事也暴露了,謝念婉終于可以正當地旁敲側擊:
“他以前談過很多人嗎?”
“……沒有,”顧珩遠先是否認,然後才不疾不徐:
“但是他身邊很多花花草草。”
反正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有點藝術而已。
謝念婉又沉默下去,說話的功夫,車停在了一家西餐廳。
她跟在顧珩遠身後走了進去,中央一架鋼琴在由演奏者彈出優美的華章。
屋外是初冬唏溜唏溜的寒涼,落座于這裡時,一個個音符就和綢緞一樣纏繞着暖意。
顧珩遠把菜單遞給謝念婉,示意今天他請客。
謝念婉翻了翻菜單,邊聽着鋼琴邊後知後覺,今天這出隻有兩個人的飯局,怎麼那麼像約會呢?
想到這個詭異的念頭,謝念婉翻菜單的手頓住,擡起頭有些猶疑着想問:
“學長你今天……”
還沒說完,她發現顧珩遠盯住窗外一個方向,猛然起身說了句抱歉就追了出去。
???
謝念婉心下疑惑,向窗外看去卻看見路上倒了一個人,立馬理解顧珩遠為什麼突然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