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她也無法坐在這裡,向服務員說了聲一會回來也跟着追出去。
顧珩遠打開後備箱拿了個儀器出來,是什麼謝念婉沒看清,隻見他疾步跑到倒地不起的男人旁邊,拍了拍男人大聲呼喊:
“你還好嗎?”
這時已經有路人注意到有人暈倒了,圍過來想要幫忙,謝念婉确定這個人真的沒反應後,直接打了120。
路人叽叽喳喳:“哎呦這是怎麼了?”
“好像是跑馬拉松的,你看還穿着運動服呢。”
“可别是猝死了……”
他們議論的功夫,難免将暫時的希望寄托在顧珩遠身上,畢竟這裡看起來就他最專業。
事實也确實不負衆望,謝念婉終于看清從後備箱裡拿出來的儀器是AED(除顫儀),挺小巧的東西,此刻被放在男人胸部左側。
顧珩遠好像是觀察完胸口起伏,才把電極墊給安裝上去的,欲摁下開關時對周圍人說了句:
“你們别站太近,這個有電流。”
于是路人包括謝念婉都後退了幾步。
開關摁下,AED的電流發出第一次電擊,男人胸口起伏了一下,過去一分鐘,AED這次電擊,這時男人的心律似乎開始恢複。
起碼謝念婉是看見胸口有起伏了,路人又議論紛紛:
“那玩意是什麼?看起來挺好使。”
“心髒除顫儀,”路人裡有個見多識廣的說:
“别看小,也得好幾萬,而且會用的不多,這玩意還專門有個證書叫cpraed,不知道這個帥哥考沒考下來……”
那邊顧珩遠已經在心肺複蘇了,謝念婉懷疑自己聽見了肋骨斷裂的聲音,一邊心驚肉跳一邊又忍不住佩服。
救護車及時趕到,擔架把男人擡了上去,随車的醫生對顧珩遠十分贊揚地豎了個大拇指,礙于有病人不方便耽誤,不然高低還得說幾句。
見病人得救,路人也紛紛散開,各忙各的去了,顧珩遠收好AED,起身的那一霎身體晃了晃。
謝念婉忙去攙他,距離離得近,她甚至都看見了顧珩遠額頭一層薄汗,這樣冷的天氣,他卻救人救出了汗。
“還好嗎?”
“沒事,”顧珩遠對謝念婉揚起一個笑容,卻沒拒絕她攙扶的服務。
收回AED後顧珩遠想起什麼,問:
“你剛剛在餐廳想對我說什麼來着?”
“……”不知為何,謝念婉猶豫起來,但顧珩遠眸光帶着鼓勵意味地看着她,頓時又有了勇氣,便說:
“我是想問,學長你今天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
這回猶豫的人變成了顧珩遠,他帶着謝念婉又坐回了餐廳,攪動起白瓷杯裡的咖啡,再次開口時語氣低沉:
“昨天你也聽見了吧,傅明岑說過我喜歡你。”
聽到喜歡這種暧昧的字眼,謝念婉感覺渾身不自在,她躲閃着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于是顧珩遠又說:
“你沒聽錯,謝念婉,我喜歡你。”
!!!
謝念婉差點吓得彈跳起身,親耳聽見顧珩遠告白,實在是沖擊力滿滿,她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可是……你喜歡我什麼呢?”
明明都沒怎麼深入接觸過不是嗎。
顧珩遠但笑不語,擡手在蒙着霧霭的落地窗上,畫了一個笑臉。
謝念婉看到,那笑臉的手法和筆觸很像自己出品,可是顧珩遠怎麼會畫這個笑臉?
“那天下雨,”顧珩遠好心補充:
“我給了你把傘,你回敬了我自己織的帽子,和一個笑臉,哦對,那隻奶牛貓我也收養了,現在養的很好。”
見謝念婉目光由不解轉為恍然,顧珩遠就知道她想起來了。
“那隻奶牛貓,我家裡不讓養,幸好你收養了。”
謝念婉确實是想起來了,她心情複雜,一邊為那隻奶牛貓高興,一邊又十分罪過地想:
如果和她表白的人,是傅明岑該有多好。
雖然隻是淺淺一個聯想,還是讓謝念婉咬唇惱怒起來。
自己真是不可救藥啊,被他玩弄了,卻還殘留念想。
這顆跳動的心,之前還深深受過傷害。
以至于再次聽見暧昧的示好,幾乎要膽戰心驚,懷疑不已。
謝念婉想,會不會顧珩遠也隻是想玩弄自己?
像他們這樣的富家子弟,對于感情,很難認真的吧。
更何況隻是那個初見,謝念婉并不認為自己展示了什麼值得被喜歡的特質。
肯定是這樣,她都聽到了,顧珩遠和誰打電話說要賭自己幾天能喜歡上他。
在她百般猶疑之時,顧珩遠拿出一個禮盒,打開亮出的是一條閃閃發光的手鍊,碎鑽足夠璀璨,在日光下晃到了謝念婉的眼。
“這是?”
顧珩遠拿起手鍊,起身走到她身邊,高大的影子覆蓋下來,有要下彎的趨勢,謝念婉頓時猜到他要單膝下跪,連忙也起身拉住他。
這一拉,謝念婉看見他的雙臂在顫抖。
不知道是剛剛做心肺複蘇做的,還是太緊張了。
“謝念婉,”顧珩遠鄭重地喚着她的名字,語氣懇求:
“可以給我個機會嗎?”
溫暖的陽光,優雅的樂曲,身處一片盎然裡,謝念婉卻突然湧出絲絲的悲哀。
也許顧珩遠有真誠的可能,可她卻沒有半點安全感。
她的心,還能再次交給第二個人嗎?
心裡掙紮之際,謝念婉蓦然很想放過自己,算了,如果真的隻是想玩弄自己,那就放馬過來吧。
知道自己是何等無趣之人後,也許就會和傅明岑一樣,果斷放棄吧。
謝念婉眼睫顫了顫,點點頭:
“好。”
下一刻,顧珩遠本來清冷的面容綻放出熱烈的笑容,他擡手将謝念婉擁進懷裡,在她耳邊低聲:
“謝謝你。”
他真的很高興,高興謝念婉能接受自己。
這一瞬,謝念婉是想掙紮的,聽見這三個字,突然又失力。
對于感情,她已經自暴自棄,哪怕有人過來告訴她,你還會被玩弄一次,她也毫無波瀾了。
或許顧珩遠對她隻是玩玩而已,或許對雙方來說,這都是最好的鎮定劑。
更何況,和他擁抱,是不是也算一種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