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後的跨年夜,謝念婉想問問夏薇沫有沒有什麼計劃,結果好閨蜜直接說:
“跨年夜你禮物到了就行,人還是去約會吧(親親)”
看這樣子是沒什麼想法了。
而由正式對象轉成考驗期的顧珩遠,發來一個定位,邀請她一起在珠江大廈的52層跨年。
這次是隻有謝念婉和他兩個人。
之前參加的那兩次宴會,都隻算是為了公開關系,現在也沒有再去參加的必要了。
珠江大廈,就坐落在绫羅綢緞一樣的北澤江邊上,與臨空電視台的那棟樓彼此對望。
之前隻在謝瑤荷過往發的朋友圈裡窺見過好風景,如今親身坐在這裡往下看時,風景确實很好。
以制高點去看夜色下的高樓大廈,大陸堆出的鋼鐵霓虹鑲嵌在北澤江長長的玉帶裡,江面波濤洶湧的黑暗,輕輕托住倒影下來的紙醉金迷。
顧珩遠見她目光難以錯開,就知道她很喜歡這裡的夜景,笑着問:“這個位置是不是很不錯?”
“嗯!”謝念婉點頭,看向坐在對面被燈火照得面容柔和的他,語氣真誠:
“謝謝,我第一次來這。”
珠江大廈一共99層,主體還是金融,唯獨50-53樓是餐飲,平時就檔次其高,52樓因寓意特殊更是一座難訂。
環顧四周都能看得出來,上這來吃飯的無一不是大富大貴的身家。
尤其是跨年夜這個高峰時段,能訂到座就很不容易了,但顧珩遠還是面帶愧疚:
“我訂的時間晚了,觀景台包廂都預留出去了,不然還能讓你看見的景色更好看。”
謝念婉很是無所謂,她又不是貪心有餘的人,聳了聳肩:“沒事,坐哪不是坐。”
況且雖然不是包廂,但這裡的客位都很分散,每位顧客的用餐空間都足夠寬敞,因此就更無所謂了。
“你不介意就好,”顧珩遠勾着笑,眉眼溫和,遞給謝念婉菜單:
“我不知道你的忌口,所以菜單就交給你了,不用管我的口味。”
“那……”謝念婉覺得都讓自己選有點過意不去,但看着顧珩遠不容推辭的目光,還是點頭:
“好吧。”
點完後服務人員先是端着高腳杯過來,并添上點好的飲品,添完後顧珩遠看着杯子裡冒着的泡沫,突然問了句:
“你上回那杯飲料是怎麼調的?”
“……”謝念婉目光一下猶疑起來,那杯飲料是她在保證對安全無害隻對味覺有害的情況下,精心調制的。
不過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很難喝就是了。
“怎麼了,你覺得不好喝?”
“也不是,”顧珩遠點頭又搖頭:
“我隻是覺得那個味道很獨特,就像兌了胡椒和檸檬的咖啡。”
光是聽描述,謝念婉就覺得很黑暗,很難相信那天顧珩遠是怎麼喝完的,而且到現在還留有後勁。
她摸了摸鼻子,心想配方其實已經不太記得了,剛要打岔時,不遠處爆發了吵鬧聲,聲音大的蓋過了背景音樂:
“你個不要臉的!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竟然敢綠我!”
聽起來是感情糾紛,不過這種事,在大庭廣衆之下說真的好嗎?
顧珩遠皺了下眉,剛要找經理讓他們把吵鬧的顧客請出去時,那邊的争吵又升級了。
這次傳來了扇巴掌的聲音,很重一聲,皮肉向撞的質地簡直能讓人也臉上一疼,尤其還夾雜着一個男人的怒罵:
“來你告訴我,這張照片上的人是誰?啊?”
“你誤會了……”是另一名女子弱弱抵抗的聲音,間雜抽泣,好不可憐。
這下謝念婉也皺眉了,有什麼話不能用嘴說非得上手打?
又是一陣推搡的動靜,什麼重重摔到了地上,光滑的地闆甚至讓她滑出一些距離,一直滑到了謝念婉的視線裡。
那個女人衣服淩亂,臉上還頂着巴掌印,而聽起來被她綠的男人又追到她身上要把她從地上拎起來接着打。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經理上去想要勸阻,服務員看樣子也打起了110,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攔下那個男人打人的手。
顧珩遠和謝念婉交換了一個眼神,他起身過去時謝念婉也跟上。
也許現在的社會充斥冷漠,但也不是全部都是冷漠。
爸爸曾經告訴過她,從事新聞工作,一定要有悲憫之心,并珍惜悲憫的天性。
那打人的男人是個中年富商,頂着啤酒肚還幾乎要秃頂的頭發,猙獰着可怖的面容要揮舞下拳頭,被突然來到的顧珩遠攔下時,他怒罵了句:
“你他麼誰啊敢攔我?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人弄你?”
動作間,胳膊上的花臂展露,青紅交加着很是吓人,怪不得經理欲攔又止。
謝念婉攙扶起地上已經鼻青臉腫的女人,想要帶着她先去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那個男人見狀更是怒不可支,對着顧珩遠破口大罵:
“我知道了,你就是她找的骈頭是吧?!”
語氣之粗俗,連修養有加的顧珩遠都禁不住皺眉:“你怎麼不說全世界都是你的假想敵呢?光會揍人算什麼本事?”
女人還在為自己叫冤:“老公我真沒有綠你,那張照片裡的不是我。”
“他麼的,”男人怒氣上頭跟聽不懂人話,餘光裡看見桌上的高腳杯,想要拿過來潑向顧珩遠。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過來飛踢一腳踹向男人伸向杯子的手腕,腳尖是硬硬的皮革質,踢上去的那一刻清晰聽見碰撞聲,以及男人的痛号:
“啊啊啊我的手——”
他顧不得還要打什麼骈頭,連忙收回本來想揮拳頭的左手,去捂着被踢了一腳疑似骨折的右手,哭天搶地:
“我的手骨折了啊啊啊!”
謝念婉愣了一下,仰頭看向那一腳的主人,看清後又是目光一怔。
竟然是傅明岑,垂墜下來的深黑風衣有金絲銀線穿插其中,内搭的高領又顯出松弛矜貴。
尤其是那張面容,勾着笑容但眸光冷冽,眉峰皺着戾氣,活像個來收命的閻王。
看到謝念婉在看她時,卻又頗有閑心地擺擺手打招呼:
“晚上好?”
顧珩遠自然也看到他了,起身把謝念婉攙扶起來,至于那個謝念婉想要攙扶的女人,已經爬過去查看她老公傷情了。
頗有一種周瑜打黃蓋之感。
“你怎麼在這,”顧珩遠問。
“這問的,”傅明岑語氣誇張:“你不知道這棟樓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