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顧珩遠沉默,謝念婉也沉默。
她看了眼時間,很好還有五分鐘。
剛好不遠處有個路标顯示不遠處有衛生間,于是她說:
“那我先去個洗手間,你們等我一會。”
雖然不想煞風景,但來的時候手弄髒了,得用洗手液洗洗,不然影響心情。
她可不想跨年的時候,心情是不美麗的。
得到回應後謝念婉就急步走了,她很趕地洗完手就火速回去,生怕耽誤了整點的時間。
幸好趕回來的時候還有兩分鐘,不過江邊隻立着一個人,身影修長如玉樹臨江,江面反射的黑暗讓這道人影模模糊糊。
謝念婉從後面走來的時候看不太真切,她眼神不太好,但覺得那人應該是顧珩遠。
畢竟那種獨立中宵的氣質,很難會是不可一世的傅明岑。
想到剛剛顧珩遠問她冷不冷,謝念婉心底突然想捉弄一下,她的手因為剛剛被冷水洗過,現在還是冰冰涼涼的,正好讓他感受一下。
思及到此,謝念婉偷笑着放輕了腳步,蹑手蹑腳過去,目光專注地盯着他垂在身邊的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握了上去。
下意識的觸感就是足夠炙熱,熱到能将剛剛冷水帶來的冰涼暖的一幹二淨。
“怎麼樣,冷不冷?”謝念婉惡作劇成功正要收回去時,手卻被反握住,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那笑混着十足的慵懶,十足的頑劣:
“冷,所以想讓我給你暖暖嗎?”
這聲音——
謝念婉吓得心髒驟停,不可思議地擡眸看去,看見傅明岑笑意正盛的面容,在昏寐的月色下滟滟招搖。
唇角勾着的笑,以及眸光裡的揶揄,和密林裡會引誘人墜落的閃蝶般,讓謝念婉頓時呼吸都滾燙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明明隻是想捉弄一下傅明岑,結果眼神不好認錯了人,又潦草的握錯了手。
“不…不…不好意思,”謝念婉說話都磕巴了,她實在覺得丢人,急急忙忙想要抽回手,急得話都說不好:
“我沒有,我以為你是顧珩遠。”
“什麼你以為,”傅明岑假裝不相信,故意誤會她: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在引誘我?”
簡直是倒打一耙,什麼引誘,這麼些日子以來,不一直都是他在引誘自己嗎。
謝念婉心裡憋得慌,又害怕被突然回來的顧珩遠發現,又着急于傅明岑的誤會,于是就不知所言着:
“你能不能先松開我,我真的認錯人了。”
還不是這月色弄人,不然也不至于認錯,更不至于這麼丢人。
分明傅明岑正在和自己妹妹有來有往,對自己絕情至極。
可是,可是手這樣緊緊被他握着,竟然心跳還是劇烈得吓人。
真是可惡,謝念婉有種想哭的沖動。
傅明岑卻心裡不爽,他當然知道謝念婉是認錯人了。
但剛剛謝念婉把自己當成顧珩遠時,說話間那種語氣,令他有十足的不痛快。
所以這不痛快就急于發洩給謝念婉:
“你這樣真的會讓我困擾啊,”故意以一種為難的語氣:
“我哥們在追你,你還是自重一點吧。”
“……”謝念婉又氣又惱,話都不想說了,她感覺傅明岑是故意的,隻能仰頭瞪他。
那雙杏眼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暈染着水汽,不知是被凍得還是怎麼。
不可否認的,傅明岑心裡一動,尤其是謝念婉掙紮的手宛如一尾魚一樣,試圖跳來跳去的時候。
這時腳步聲傳來,謝念婉心裡一緊。
和上次那樣類似于偷晴的罪惡感又浮現,正要再次掙紮抽回手時,傅明岑就直接松開了。
他把手往風衣口袋裡一插,又是那副浪蕩不羁的樣子,惹得謝念婉牙癢癢。
總是這樣,總是在把自己搞得很狼狽時,還能風度翩翩的無事發生。
憑什麼。
走來的确實是顧珩遠,他剛剛看到不遠處樹林裡好像有螢火蟲,想抓來展示下。
結果尋着光點走進去,才發現隻是不明物體折射出來的。
他暗惱一聲怎麼自己學醫的也有眼神不好的時候,然後又急急往江邊走。
可别耽誤整點跨年了。
幸好是及時趕到了,顧珩遠又回到隊伍,隐隐約約覺得氣氛似乎哪裡有點奇怪。
但是說不上來。
正猶疑時,傅明岑一指天邊:
“看——”
數千架無人機自不遠處的地方緩緩升起,一點一點宛如會動的星星,湊在一起構建起完整的3D圖案:
代表2025的靈蛇蜿蜒于天空流動,更有大廈邊不同地方紛紛揚揚放起的煙花,在燦爛的煙火下,這些無人機也沒有被掩蓋,最後緩緩組合成一句話:
“2025,活得更精彩。”
恍然間,謝念婉想起自己被車撞到,骨折住院的那天,傅明岑給她交費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要是想謝我,以後就活得精彩點。”
不禁看了眼身邊的傅明岑,他優越的側臉,在五光十色的映襯下更如天神一樣,令無數人為之心動又心痛。
到底要怎麼樣的結尾,這段路才能對得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