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台的風景确實比在外面要好。
三面落地窗能居高臨下看得更清晰,夜色裡的臨空在此刻無比璀璨。
清江塔最高點一塊巨大的表鐘,指向了十一點半,再過半小時,就将迎來新的一年。
傅明岑又叫來經理重新點菜,點完才落座說:
“這個時節的河鮮很鮮美,海鮮在這個地方應該都膩了,今晚給你們嘗點獨特的。”
見他坐下打算一起吃的樣子,顧珩遠微皺了下眉:“你都不問問我和念婉有什麼忌口嗎?”
他不方便趕傅明岑走,畢竟人家剛騰出來的包廂,但是好好的二人世界,他湊進來幹什麼。
“這……”傅明岑眸光一閃,聽出了陰陽怪氣的意思,好像指責自己不貼心一樣,心裡無語,表面還是笑說:
“我點了很多,有忌口的直接退下去就行。”
他倆互相“寒暄”,謝念婉隻是默默低頭把玩着刀叉。
自己和傅明岑,現在關系尴尬。
明明傷人的是他,但理直氣壯的也是他。
如今連朋友也談不上,能說什麼話?不如不說。
于是好好的倆人世界變成了三人行,連說話都變成了兄弟密聊,譬如眼下顧珩遠正問:
“你今晚怎麼不在家裡跨年?”
“切,”提到這個,傅明岑忍不住譏諷一笑:
“我那便宜表弟出車禍了,老頭急着去看他呢,至于我媽,現在還在國外出差。”
“你呢?”傅明岑又問他:
“你不是也沒待家裡?”
顧珩遠語氣平淡,比起他的譏諷,顯得安然很多:“我家沒有過跨年這種傳統。”
“……”傅明岑看了眼跟開了靜音一樣的謝念婉,忍不住勾起唇角,故意問:
“那你呢,你為什麼不在家過?”
猝不及防被提問,謝念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納悶這個話題怎麼拐到了自己身上。
想了想,她也用了個含糊的理由:
“我家也不過跨年。”
“哦~”傅明岑意味深長地應了聲,正欲說些什麼時,顧珩遠像是連他和謝念婉說話都忍受不了一樣的打斷:
“那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那兩哥們呢?謝瑤荷呢?”
傅明岑好似有短暫的哽住,大概是對顧珩遠這種防備有些不爽,他眯了眯眸子,漫不經心:
“我是打算整點在江邊放無人機的,要那些人幹什麼。”
說完又看向謝念婉,故意湊近:
“你要不要也來看看我的無人機?”
說完餘光就看見顧珩遠放在桌上的手緊了緊。
傅明岑心裡嗤笑,如果以前顧珩遠和謝念婉還是情侶關系,他确實會按照約定不再引誘她。
但一是許諾的那樁生意沒做成,顧珩遠本來想補償另一家企業,傅明岑不打算要了。
二是顧珩遠正追求謝念婉,對自己這位拱過白菜的抱有敵意,那麼傅明岑就來興趣了。
要知道他一向喜歡做些激情四溢的事,不然也不會問謝念婉要不要和他試試,不會在把她送出去後還故意和謝瑤荷親密。
之前那種倦怠仿佛不複存在,以至于傅明岑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盯着謝念婉的眸光浮着光亮。
這個角度下顧珩遠看不到,但謝念婉被盯得心裡一熱,下意識錯開目光,語氣都支吾起來:
“你得問問顧珩遠。”
于是傅明岑又去盯顧珩遠,隻不過眸光裡的深情變成了催促。
顧珩遠自己肯定是不想去的,但是他想謝念婉可能想看看,于是隻能為難地點頭。
“好吧,現在是……”顧珩遠看向落地窗對岸的大鐘。
“23:40,”傅明岑直接報了個時間。
還有二十分鐘。
經理進來布菜,菜品豐富,河鮮占了大多數,不過都沒怎麼吃。
謝念婉和顧珩遠之前就吃過了一點,傅明岑又心不在焉,自然是動了沒幾筷就停了。
等趕到大廈邊上的北澤江邊後,顧珩遠環顧了一圈四周,語氣有些不解:
“再有幾分鐘就整點了,你無人機呢?”
要知道初冬的晚上,尤其是江邊可是寒風凜冽的,顧珩遠看了眼身後穿着單薄的謝念婉,貼近幾分輕聲問:
“冷不冷?”
如果冷,自己的外套剛好可以保暖。
“不冷,”謝念婉搖搖頭,也在環顧四周。
不過除了波光粼粼的江面和四周稀疏的綠化,實在看不到無人機的影子。
傅明岑不緊不慢解釋:
“你們等着十二點觀賞就行,無人機不在這。”
“你不是說你要放無人機嗎?”
“……”說到這個,傅明岑情不自禁噙了抹笑意:
“無人機太多了,我放不過來,所以我交給團隊了。”
“那你……”顧珩遠面色古怪。
傅明岑聳聳肩不以為然:“我買的無人機,雇的團隊,這麼說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