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十分興奮,仗着自己年紀還小,去前院轉了一圈,回來後特别誇張道:“阿姊,那些聘禮咱們前院都放不下,我瞧見還有好些堆在門外呢!”
“小财迷。”溫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兩家人聊得怎麼樣?”
溫萱想了想,“我瞧着阿耶和娘沒那麼緊張了,他們還有說有笑呢,楚家伯伯和孃孃瞧着都可親切了,一點架子也沒有!”
溫杳抿了抿唇輕笑,給她抓了一把糖,“行了,玩去吧!”
最後,兩家父母定下了六月二十九的吉日作為成親之日,溫家父母送楚家人走了,來到後院,溫母看着自家女兒便忍不住眼眶濕潤。
溫杳笑了,給溫母擦眼淚,“娘,哭什麼,女兒這還沒真嫁人呢。”
溫母握住了自家女兒的手,“娘是高興,爹娘替你看了,那楚相和楚夫人都是極好相處的,梓遠那孩子對你好,又是你喜歡的,娘終于可以放心了。”
溫杳眼眶也不禁有些濕潤。
“就算女兒出嫁了,近幾年也還會在揚州,就算日後去了長安,爹娘還有妹妹也可以和我同去,咱們一家人,永遠也不分開。”
日後溫三肯定也是要奔着京官做的,溫家早晚都要搬去長安。
母女倆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分開。
待嫁的這些日子,溫杳偶爾會照看一下生意,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繡嫁衣,溫父溫母則在幫她準備其他的嫁妝。
溫杳十分不擅繡工,繡了半個多月,生生被自己繡出來的東西氣笑了。
楚梓遠平日裡忙着推行改革和州衙的日常事務,基本隻晚上有時間,在溫杳的強硬要求下,他沒有循着那套納采後男女雙方不得相見的禮法,隔三差五便會來看溫杳。
不過都是在晚上翻窗來,畢竟即便他們兩人可以不在意這些,世人卻是在意的,讓人知道了,敗壞的隻會是溫杳的名聲。
這日,楚梓遠在忙碌完一天的公務後,因為已經太晚,他簡單吃飯洗漱後,便徑直來溫家了。
溫杳的房間内還亮着燭火,他熟稔輕悄地翻窗而入,便看到女子垂首坐在床邊,借着燭火繡那紅色嫁衣。
她擰着眉,似乎懷裡的嫁衣對她而言是什麼天大的難題一般。
因為她手中拿着針線,楚梓遠擔心吓到她,走過去時便沒有放輕腳步。
溫杳也基本習慣了他時不時晚上過來,聽到腳步聲,擡眸看去,輕哼了一聲。
楚梓遠來到她身旁坐下,略帶新奇地拿起她手中的半成品嫁衣,忍不住勾起了唇。
溫杳推他,“你還笑話我。”
更生氣了。
她繡這東西,繡得手腕都酸了,不自覺揉捏手腕的小動作被楚梓遠收入眼中,他将嫁衣放在一旁,牽起溫杳的手,動作輕柔地為她揉捏手腕。
“阿杳辛苦了。”他眸色充滿憐惜。
溫杳一邊享受着他的按摩,一邊将目光投向那嫁衣,苦惱不已,“我真沒想到,我居然在女工上這麼沒有天賦,要是到了成親之日還是繡不好怎麼辦啊。”
楚梓遠很快就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揚州有不少好的繡娘,明日我親自跑一趟,等繡娘繡得差不多了,我再把這嫁衣給你送過來,你補幾針就可以了。”
溫杳:“可以這樣嗎?”
楚梓遠覺得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當然可以。”
溫杳當即如釋重負地抱住了他的腰,“你都不知道,這幾天累的我,這繡東西真是個苦差事。”
“手腕還疼麼?”
溫杳搖了搖頭,而後狡黠一笑,“除了手腕,肩膀也很痛,還有腰。”
楚梓遠一臉正色地讓她趴着躺下,隔着春日的寝衣,替她揉捏肩膀和腰。
“這裡疼麼?”
“疼,你稍微輕一點。”
“好。”
……
一晃眼,三個多月過去,楚家和溫家結親的日子也到了。
考慮到若是去長安辦婚禮,去要一個月,辦完婚禮回來也要一個月,太麻煩也太折騰人,兩家一合計,便直接定在了揚州城舉辦婚禮。
從溫宅到州衙的路兩旁,早早便圍滿了百姓。
清晨時分,楚梓遠便穿着一身绛紗袍,騎高頭駿馬,領着百人的儀仗隊,在笙箫、羯鼓等喜慶的樂聲下,浩浩蕩蕩前往溫家了。
溫杳那邊,已然梳妝打扮妥帖,穿着由江南有名繡娘繡制的嫁衣,鳳冠霞帔,手持金縷團扇遮面。
前院裡傳來新郎官已到的消息時,溫萱正在把一盒糕點塞進自家阿姊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