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遠處象牙白的建築依山而建,層層疊疊,一眼看去,竟不知到底有多少間屋子。
"哎,陸子寞,你往日便住在這裡面嗎?"小鹿兒碰了碰陸子寞的胳膊問道。
"不是,這裡是外峰,普通弟子住在這兒。但我是師祖的親傳弟子,同他一樣住在内峰。"
"那歸聖師祖現在也要讓我們一同去内峰嗎?我聽他的意思,好像要為你解極荼。"
陸子寞剛要開口,卻陡然聽見一路無言的歸聖緩聲道:"貧僧可解不了極荼,不過是知道極荼的第二味解藥在哪裡。"
"啊,師祖您知道?那解藥在哪兒啊?"小鹿兒順勢問道。
“哼,"歸聖輕哼一聲,上下掃了一眼幾人狼狽的模樣,轉頭虛空畫了個圈,"看你們幾個的狼狽樣,還是先歇幾日再說吧。你們看小寞那個樣,像是着急的人嗎?"
說罷,他邁進了他剛剛畫出的那個圈中,那圈閃了一閃,隐去了他的身形。
陸子寞抿了抿唇:"走吧,從這兒可以進内峰。"
内峰極大,相較于外峰來說,這兒的靈氣也更為充沛。
小鹿兒一行人被歸聖安排了住處,而陸子寞則回了他成仙前住的屋子。
小鹿兒沐浴過後,從腰間的錦囊裡拿出了換洗的衣物和治擦傷的藥。
此時的乾坤袋已經恢複了正常。
自從她知道了芙汐的身份,便明白為何乾坤袋在金潮中會失靈。
芙汐用的是上古神力,神力與生俱來便能壓制那些仙人造出的法器,隻有天生靈物,才能與之相抗。
故而這低階法器乾坤袋在那金潮之下便如普通物什,失了用處。小鹿兒上完藥後,躺在了床榻上。
柔軟的雲錦被墊在身下,整個人都陷了下去,像是被其包裹。小鹿兒翻了個身,呈"大"字趴着,舒服地感受着雲錦被冰涼而蓬松的觸感。
她住的這間屋子獨特而雅緻,不像尋常的宮殿屋舍方方正正,倒像是凡間江南那邊的亭台水榭,沒有那麼強烈的密閉性。
床幔被風吹得輕輕飄蕩,隐約可見屋外的那片小池塘。荷花開得正盛,粉嫩嫩的一片,幾隻蜻蜓撲棱着翅膀,穩穩停在了荷花尖上。
突然間,小鹿兒覺得袖中那團溫熱的東西動了動,而後咕噜咕噜一滾,滾了出來。
她眼見那團小小的東西一蹦,蹦下了床,而後陡然變大,騰空一躍,隻聽"撲通"一聲,那方小小池塘便炸開了足有十丈高的水花。
那原本開得一片恬靜的荷花也随着這四濺的水花胡亂飛起,一片淩亂。
小鹿兒吓得一下子坐了起來,但在她坐起來的那一刻,濺起的水花落了下來,如同一盆兜頭倒下的水,嘩啦啦傾洩而下。
那一刻,隻剩髒兮兮的床帳,濕嗒嗒的被褥,蔫兒吧唧的荷花和破碎的她。
小鹿兒看着在小池塘裡盡情嬉鬧的罪魁禍首於豬,隻覺一陣怒火中燒。
"於!豬!你死定了!"
小鹿兒一骨碌翻身下床,如同一道閃電般沖到了小池塘邊,掌中靈力流轉,一把便抓住了於豬頸後的毛。
她就這般硬生生地,将滿身污泥的於豬提了起來。
連她也震驚于她的力氣何時這般大了,但也僅一秒的時間,便将其歸咎于此處靈力充沛,而後不再思索此事,任由怒氣橫生。
"於豬,我不教育你,你就欺負到主人頭上了是吧?"
於豬低吼一聲,但它還未吼完,那顫抖着的尾音便揚上了天。"嘭”的一聲巨響,右方的地面震了一震。
"本仙女剛洗完的澡,結果被你弄髒了,你知不知道我得重新洗一遍?"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左方的地面震了一震。
"你知不知道燒一桶水要花多少靈力?"
於豬就這樣被小鹿兒抓着頸毛,不斷地在空中畫起了半圓,又不斷地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剛被掄了兩圈的於豬頭已經暈了,吼也吼不出來,耳邊隻有那個瘋了的仙女的怒吼。
所幸它皮糙肉厚,這樣砸隻會覺得疼,并不會真的傷到什麼。
"你知道被子濕了有多難受嗎?"
"你讓本仙女今晚睡哪兒?"
"你害得我剛上完的藥都白費了!"
於豬龐大的身軀砸到地上,讓這大地都不斷震動起來。
不遠處的陸子寞聽到聲響,擔心小鹿兒出了什麼事,急匆匆地趕過來,卻隻看到滿屋狼籍和憤怒的小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