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第二次輪回,塔尼亞明白這一系列案件無法隻靠自己解決,但她經曆重生這一事實無法吐露,面對家裡那一群堪稱人體測謊儀的義警又無法編造謊言,那該如何?換個思路,讓其他人告訴他們就行了。
天亮之前,她打印了幾份匿名信,再遮掩身形面容寄送到哥譚各大新聞電視台。在信中,她自稱“天啟預言家”,以一種超級反派般傲慢又故作高深的口吻描述自己奇絕精準的預知未來能力,并對三個即将發生的事實做出了預言——根據上一次的真實經曆。
說實話真是有夠羞恥的,那群阿卡姆常駐客究竟是怎麼做到穿着五顔六色在大庭廣衆之下開始表演的啊!
趕在天亮前悄悄回到莊園,早餐時,塔尼亞狀似随意地将電視調到哥譚早間新聞,屏幕裡主持人正在報道此事——昨天深夜電視台收到自稱預言家的神秘人的來信,信中預言了哥譚今早将發生的幾起交通事故、包括韋恩集團在内衆多知名企業的股價變動、以及今天世界各地發生的自然災害,令人震驚的是預言一個個被證實,分毫不差。
迪克攪着面前的雞茸麥片粥,好奇道:“有沒有可能是最新出現的擁有預知能力的超能力者?”
提姆啜着咖啡表示懷疑:“交通事故是可以安排制造的,也有可能是電視台在自導自演。”
“但這麼精确的股價數據還有自然天災是沒法人為安排的吧。”迪克轉而問她,“缇亞,你覺得呢?”
預言家本人塔尼亞:“誰知道呢。”
達米安哼了聲:“無能者才會倚仗預言,如果被我抓到TA,一定會打碎TA所言的一切并轉變為我所決定的未來。”他放下餐具,“潘尼沃斯,記得準備直升機送我上學。”
塔尼亞惡寒:“小孩子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
無論相信與否,如此精準的預言一經報道的确引起了關注與轟動。随後,塔尼亞又以同樣的方式向警察局寄去一封信。再然後,她照例去學校。
警局裡,戈登翻看着收到的匿名信,寄信人遮掩身形面容又精确避開監控,信件使用打印字體又無法确定筆迹,隻知道寄信人和寄到電視台的一樣自稱天啟預言家。信中隻有短短三句話:
六月六日下午六點三十二分,行兇者将途經蒙聖瑪麗女校西門。六月六日下午七點整,聖殿門殘黨将于舊城區東街四十三号教堂彙聚一堂。六月六日下午七點三十分,一切始作之俑者将于女校演出禮堂顯露形迹。
他問芭芭拉:“你覺得這可信嗎?”
“有可能是其他人冒名頂替,也可能是來自真的‘天啟預言家’。”芭芭拉分析道,“如果是後者,這個人先前高調地寄信給電視台,倒像是專門為了向我們證明TA的可信度,那麼TA可能是真的知道一些内情但不得不通過匿名的方式告知。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編造謊言栽贓某人。”
戈登:“辦案最終靠的是證據,而不是靠虛無缥缈的預言。”
芭芭拉:“那麼你決定?”
他掐滅煙頭,歎出一口薄霧:“去驗證一下。如果是假的,除了白費一番功夫之外也沒多少損失。但要是錯過了真消息,那才是無法彌補的失誤。”
*
傍晚七點三十分。
演出禮堂的燈盞打開了,将舞台四下照得亮如水晶琥珀宮殿。躲在帷幕後往外看,劇院圓拱的穹窿架成暗色的虹,紅絲絨包裹的座位一階階升高,觀衆默然而坐,給空氣渲染一種無形緊繃的色彩。
加布麗爾有些驚訝地踮腳眺望,她妝還沒化完,眉筆和口紅管還抓在手中,“今天來看彩排的人好多啊。”
塔尼亞調整着束發帶,“因為最近是學校開放日嘛。”
導演老師在後台拍了拍手:“姑娘們,不要因為人多就緊張,這隻是例行排練,别怕出錯。”
“是的。”塔尼亞扣上最後一粒扣子,附和道,“無論發生什麼——也請不要緊張。”
帷幕揭開,舞台驟亮,演出以輕快的E大調木管和弦為楔,引出莎士比亞《仲夏夜之夢》的一幕幕。從森林裡妖精夢幻般的嬉戲,到雅典城下年輕男女滿懷愛意的互訴衷腸,再到主角們在妖精作弄下鬧出啼笑皆非的愛情喜劇,戲服翩跹,唱詞婉轉,場景精美。
到達劇情後半,有一段改編加入的二人舞蹈,飾演狄米特律斯的塔尼亞注視着飾演海倫娜的加布麗爾,對方妝容精緻的面孔在盛光下略微不真切。
見她半晌沒有吐出台詞,加布麗爾以為她因緊張而忘詞,便露出一個鼓勵微笑,一邊握住她的手引導舞步,一邊自然念詞:“親愛的狄米特律斯,我得到你了嗎?像得到一顆寶石,好像是我自己的,又好像不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