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冷冷道:“你已經是俘虜,還有什麼帶話和诓騙的價值?如果想要你腦子裡的情報,真言套索,讀心,腦機強制浏覽回憶,你猜超人這邊有沒有一百種方法獲取?”
一番話讓塔尼亞從氣憤中稍稍平靜,盧瑟不是會把時間浪費在無價值人事上的人,那麼這時候為什麼還要找她?“萊克斯,你到底是幫哪邊的?”她問。
“反抗軍。”盧瑟回答,“我和蝙蝠俠有一個協議,内容是我僞裝成間諜向超人政府投誠,必要時可以犧牲一些真實情報換取他們的信任。”
“所以我就被犧牲了?”
盧瑟:“當時我必須透露一些真實情報以換取超人政府的信任,要麼就是你,要麼就是反抗組織基地的精準坐标位置,相比之下,你并不是那麼的重要。”
塔尼亞:這是人話嗎?這是人話嗎???
頓了頓,她又說:“你已經算計過我一次,我為什麼還要相信你?”
“如果我真的隸屬于超人政府,反抗軍基地在第一天就會被肅清,你們帶我回基地時蒙上我的眼睛對我來說并沒有用。況且你别無選擇。”盧瑟聲音傲慢又鄙薄,“要麼選擇相信我,現在從這個金屬棺材裡出來,要麼拒絕,在金屬棺材裡發黴24小時後迎接屬于你的審判。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現在可以在30秒内告訴我你的選擇了嗎,女士?”
塔尼亞忍辱負重:“先讓我出去。”
咔哒一聲,金屬艙蓋彈開。塔尼亞坐起來,忽然又想到,上一輪恐怕是因為她昏迷太久,錯過了盧瑟的訊息,直接被他放棄了。
她從休眠艙裡爬出來,趁着巡邏不在推了推牢門,牢門在挨上她手指那刻自動解鎖,看來盧瑟确實在悄悄幫她逃出去。
對面的提姆微微睜大眼睛,驚訝地看着她。沒時間解釋太多,巡邏隊很快就會發現有人越獄,她解開提姆的門鎖,放他出來,拉着他躲到隐蔽的角落,又拿出随手摸到的通訊器戴上。盧瑟的聲音很快傳過來:“我可以幫你們争取五分鐘,你們必須在五分鐘之内逃離,告訴我你的計劃,不然就按照我的指示走。”
“聽起來像個計劃,但是我有另一個。”塔尼亞說,“超人的演講是全球播放的,控制它的人就是鋼骨,告訴我鋼骨在哪裡。”
“就在瞭望塔内。”盧瑟說,“你想做什麼?”
“逃避沒辦法帶來勝利,我想賭一把。”塔尼亞說,“聽我的就好。”
五分鐘後。
紅色警示燈急促閃爍着嗡鳴,有如變調拉長的尖銳火車汽笛在瞭望塔回蕩,荷槍實彈的士兵在走廊與過道上踏出沉重的腳步聲。因為犯人越獄,瞭望塔整個封閉,進入戒嚴狀态。鋼骨——維克多·斯通走出中央控制室,在正義聯盟其他人不在時暫代總指揮官,要求瞭望塔全體人員都在中央大廳集合,挨個審查。
維克多·斯通是一名半機械人,金屬外殼覆蓋了他大半身軀和面容,線條鋒利,模拟出介于鋼筋機械和人體肌肉之間的形狀,銀白塗層微微反射冰冷的光,仿佛披着一身銀色重甲的中世紀騎士,踏步時金屬盔甲與地面磕碰出冷冷聲響。緻命而堅硬。
塔尼亞和提姆穿着士兵制服混在人群之中,看着鋼骨一步步走過來,步伐就似踩在他們逐漸加快的心跳上,一點點逼近,一寸寸審視。目光隔着頭盔落在塔尼亞面龐上,一半是人眼,一半是猩紅眼燈,仿佛蝶翅上形似眼睛的圓斑,緩慢地拂過,忽地頓住,聲音夾雜狐疑:“你……”
塔尼亞咬緊了嘴唇,手指已經搭在腰間的槍上。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鋼骨一下子捂住眼燈,倒退了好幾步,聲音自半機械化的喉嗓中擠出,夾雜痛苦的呻/吟,其他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到,愣了半晌才圍上去。塔尼亞和提姆趁亂溜進中央控制室。
鎖上門,終于松了口氣,塔尼亞問:“萊克斯,你做了什麼?”
盧瑟:“往他大腦裡灌了兆億量級的垃圾信息。”
塔尼亞:“……”有點同情了。
提姆平複着呼吸,問塔尼亞:“缇亞,你到底有什麼打算?為什麼不直接逃脫?”
塔尼亞并不回答,隻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艙室,說:“提姆你看,那是什麼?”
提姆順着看過去,那間艙室就在不遠處,嵌進中控室的内壁,像一枚将要吹出的泡泡,“應該是逃生艙……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打斷他話語的是塔尼亞猛地一推,将他推進逃生艙内,連續多日的囚禁和捆綁讓他四肢軟得像煮過的意大利面,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直到逃生艙的艙門關上,艙體逐漸彈出,他才轉過來,焦急地拍着窗,徒勞無功。
“接下來我一個人就夠了。”塔尼亞說。
安全送走了提姆,她才走到中央控制面闆前。無數光屏浮在面前,閃爍着超現實的幽藍光芒,她調了調大屏幕,面孔湊到鏡頭前。
那一瞬間,全球播放的超人演講被中止了。
?從華盛頓特哥倫比亞特區,到最遠處的阿拉斯加州;從從塞舌爾清澈明朗的海邊,到乞力馬紮羅皚皚的雪山腳下;從盤踞東非大陸的沙漠國度,到候鳥遷徙掠過的地中海沿岸;從陰雨紛紛的英格蘭半島,到陽光眷顧的澳大利亞與新西蘭——全世界的人,隻要打開電子設備,在那一刻,看到的都是同一張少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