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枯萎的焦炭上蕩開了一層生機。

但那生機微薄，無從抵禦深入骨髓的死氣，隻堅持了短短數秒便被吞噬殆盡。

有效果，但不多。

阿貝多點點頭，“意料之内，下一步主要是提高穩定性。”

不過……

少年擡起頭望着老者毫無波動的面龐，“鄧布利多教授有沒有什麼其他反應？根據我的測試，這種溶劑使用過後會出現某些副作用，比如魔力流失，咒語使用遲緩，生理性的困倦或是灼燒感……”

鄧布利多眉毛一顫，狠狠皺起了眉頭，“你剛才是用什麼進行測試的？”

“這太危險了。”斯内普也明白過來，表情同樣難看。

“既然是我研制的溶劑，自然應該由我擔負起測試副作用的責任。”阿貝多眨眨眼，笑容沉穩又自信，“至于危險，不必擔心，在這場實驗中，尚且沒有超出預期的變量。”

鄧布利多閉了閉眼，輕歎道，“會流失一部分魔力，但随着時間推移會逐漸回複。”

“嗯…不算太好的結果，但也在預期之内。”阿貝多收起剩餘的溶劑，“整體方向沒有偏差，之後我會逐步調整變量，有新成果之後再來找您。”

————

傍晚時分，哈利幹脆利落地鴿掉了烏姆裡奇的懲罰，卻又在斯内普的門前徘徊良久。

斯内普的單獨教學，在哈利看來，遠比烏姆裡奇的體罰可怕。

同時，哈利又無比清楚，學習大腦封閉術迫在眉睫，不能再耽誤了。

身體的本能和思維的理智在拉扯對抗。

終于，哈利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教室。

托阿貝多的福，斯内普今天對哈利的态度好了一點。

但也隻是一點。

二者的矛盾根深蒂固，大腦封閉術的學習又需要雙方的高度的信任，學習過程舉步維艱。

種種因素下，哈利不可避免的和斯内普爆發了沖突。

沖突中，哈利意外地看到了一些令斯内普和哈利都印象深刻的“陳年往事”。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昏沉繁雜的思緒教人窒息，昏沉中，哈利忘了喚出守護神便沉沉睡去。

即使和斯内普爆發了沖突，哈利的學習進展相較于原著來說還是快了一點。

但或許就是這一點進展，促使伏地魔加快了對哈利的迫害。

哈利走進了黑暗的夢境。

他看見高大可怖的一扇門。

他看見鮮血淋漓，有人在“鑽心剜骨”的折磨下艱難掙紮。

他看見小天狼星倒在地上，無聲無息。

他看見長長的走廊、圓形的屋子、奇怪的機器、擺滿玻璃球的架子……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夢境的最後，他的視野飛轉，倒回一扇又一扇大門，一閃而過的隐秘角落裡，幾個字母深深刻入了他的腦海。

——神秘事務司。

“你應該知道那些畫面都是伏地魔有意讓你看到的吧？”赫敏滿臉無語。

哈利低着頭，“我知道。但…萬一呢…萬一那是真的呢…如果伏地魔真的抓住了小天狼星，而我隻是把那當成幻覺……”

他不敢賭。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賭。

哪怕明知那極有可能是陷阱，他也想…不，他一定得去。

“要不你給小天狼星寫封信？”羅恩覺得哈利腦子現在可能轉不過來了。

但哈利說：“我已經寫了。今天一大早就寫了，但他沒回我。”

赫敏羅恩齊齊陷入沉默。

“哈利，你擡頭看看天空。”赫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現在離你起床隻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海德薇都不一定找到了小天狼星，怎麼可能那麼快回信！”

什麼叫做關心則亂，哈利現在渾身上下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诠釋這個詞。

傍晚時分，小天狼星依然沒有回信。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魔法雖然便捷，但巫師世界的信件傳遞依然保持着古老的傳統，一封信件幾天後收到回信才是正常的事，如果對方恰好有事，再晚幾天幾個月都有可能。

但哈利終于還是坐不住了。

夕陽的餘晖中，哈利悄悄溜到了禁林外側。

那次見過夜骐之後，他就試着從海格口中挖出了一些關于這類神奇物種的資料。

霍格沃茨養了幾隻夜骐作為代步工具，就在這附近。

作為少數幾個能看見夜骐的人，此刻沒有比它們更好的選擇了。

但等哈利到了地方，看到的卻不隻是夜骐。

還有羅恩、赫敏、盧娜、金妮、納威，以及……

“可莉？！”

“你們怎麼都來了？”哈利自覺行動很隐秘啊。

“你能想到的事，我們就想不到嗎。我們或許看不到夜骐，但了解它們的存在又不是什麼難事。”赫敏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又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哈利拗不過她，更拗不過他們幾個人，但無論如何，“可莉…“

“你覺得我們誰能攔得住自由的小精靈呢。”盧娜輕飄飄地笑道。

小精靈滿眼亮晶晶地央求道，“帶可莉一起吧，可莉很擅長潛入、偵查和勘探的！”但她頂着一張天真無邪可可愛愛的小臉，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羅恩目瞪口呆，“你從哪裡知道這些詞的？”

“是騎士團的米卡哥哥說的，他還誇可莉很厲害呢！”

“米卡又是誰…”哈利的思維差點被她帶偏，“好吧這不重要！這太危險了可莉！”

“但哈利哥哥要做的不也是危險的事情嗎？而且可莉帶了好多蹦蹦，遇到壞人能把他們全都打跑哦！”

“那至少也要跟阿貝多說一聲……”哈利滿臉為難，隻能期待阿貝多或許能攔一下。

“不可以哦。”可莉搖搖頭，帽子上的毛絨小球一晃一晃，“可莉出門的時候看到阿貝多哥哥的工坊門上挂着［實驗進行中］的牌子！這個時候是不可以打擾的！”

哈利想到昨天在校長辦公室阿貝多提到的詛咒，覺得或許也不該去打擾阿貝多。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好吧。”

十分鐘後。

一整天都沒有出實驗室，終于趕在天黑之前結束研究，打算帶妹妹去吃飯的阿貝多喊了一聲，

“可莉？”

沒有回應。

阿貝多望着安靜的宿舍以及陽華徽章顯示的遠在天邊的定位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