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說白衛将?”陳珂并不知道白硯川的名字,聽到白姓,就知道齊階說的是誰了。
齊階點點頭。
穿戴完畢後,齊階拽了拽身上的宮服,朝陳珂道:“誰送來的衣裳,也太花哨了些。”
“王爺回來之前,姜王後派人送來的,還有些常用的物件,好幾大箱子。”陳珂大緻翻了翻,光是成衣就有七八套,金件和珠飾裝了五個木檀小箱,還有不少珍貴的藥材,其餘零零散散的就沒看了。
齊階歪了歪頭,看着銅鏡裡自己,同陳珂道:“我這個王兄性子好,後頭日子不會太難過的。”
陳珂剛給齊階束好發,宮外就有人來傳喚了,是姜王後派宮人來請齊階。人退到宮門外後,陳珂壓了聲道:“怎麼沒完沒了的,非得趕這一天。”
齊階道:“王後小時候帶過我,以前是真疼我。”齊階被送去北國前,姜王後還是姜王的王妃,從小跟着太後,是齊階母族裡的人,小時候齊階身體不好,太後就讓她帶了幾年。齊階知道他能回來應該也少不了姜王後的一份力。
陳珂又問:“既然疼王爺,那怎麼現在才來。”陳珂是齊階剛到北國時就派給他的侍女,跟了齊階十二年,剛開始幾年齊階受冷遇,幾個同來的侍女都變着法子走了人,就她陪着齊階熬了下來。
“身不由己。”齊階說道。
齊秋行被姜王後叫到鳳儀宮,到了之後又不見人,見着案桌多了副喝過了的茶盞,問了問宮人才知道是他剛回宮的小叔叔來了,于是就坐下來等着,等了一會姜王後才從外面進了殿。
“母後。”齊秋行連忙起身請安。
“太子來了。”姜王後拉着齊秋行坐了下來。
齊秋行道:“王叔這就走了?”
“沒呢,剛才茶盞潑了,他濕了外衣,我去給他尋了身衣裳,現在正換着呢。”因為齊秋行從小就被姜王後帶在身邊,兩人比起宮裡一般母子關系相處起來更為親近。
“怎麼還要母後親自動手。”齊秋行一聽,心下對這個王叔在意起來,早上他在殿裡沒看到這個王叔,隻領了一頓事務來做,午後剛過母後就派人來傳他了。他想着他這個王叔才剛回來多久,怎麼他身邊的人就都這個人給籠絡了過去。
姜王後道:“你這個王叔是我一手帶大的,能親近,而且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想為他多做些事。”
“看來是個招人喜歡的,他在哪兒,我去看看。”齊秋行說着就要起身,姜王後本想拉着他,但轉念一想齊階也不是當初的小人,現在和他又有着身份隔閡,有什麼難為情的地方也不好直說,就讓齊秋行去看看,嘴上囑咐了幾句,就讓人過去了。
齊階換好衣服後,叫了叫屋外候着的人,可進來的卻不是原先的侍女。他看着來人撩開珠簾,目光也正打量着自己,想也沒想就出了口:“太子?”
“王叔怎麼知道是我。”齊秋行問道。
齊階說道:“王後說過你會來。”
“也是。”齊秋行笑着道,“王叔換好了衣裳沒有?”
“換好了。”齊階見到姜王後,兩人說着說着就都有些激動,結果手一抖就将茶水翻到了衣上,現在換的一身是姜王後還未給他送去的一身新衣,好在不用再回去換,顔色也沒有之前的花哨。
兩人回到殿裡沒多久,姜王後就要準備家宴上的事項,于是就讓齊秋行帶着齊階在宮裡轉轉,又囑咐二人不要誤了家宴。不過剛出鳳儀宮沒多久,太子宮的人就找到齊秋行,說是姜王傳他過去。
臨走前齊秋行笑着同齊階說了句:“王叔待會見。”說罷便和宮人走了。
家宴上,齊秋行挨着齊階的位置,十分方便說話。
齊階喝了幾位王親的酒,就擺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來,正想着要不要裝昏蒙混接下來的敬上來的酒,齊秋行就湊了過來。
“”齊秋行端起酒盞朝齊階舉高,随後一飲而盡。
齊階見齊秋行将酒喝的一幹二淨,歎了口氣也飲盡了杯盞中的酒,接着宮人将二人杯中的酒水滿上。
“那時你還小的很,沒想到你還記得。”齊階看着他這個侄子,忽然強烈的意識到他這十二年是實實在在的過去了。他從姜國離開的前一夜正好是齊秋行的五歲生辰,整個王府熱熱鬧鬧的給他慶祝生辰,他的東西在宮裡早就收拾妥當,第二日就要啟程。王妃把他接到府上來,在他面前哭紅了眼,可他不想在王妃面前哭,就領着小侄子到院子裡看煙花。
那時候齊階不大,齊秋行更小,小小的手摸到齊階的臉,摸到了一手的淚,就稚聲稚氣的問齊秋行怎麼哭了。齊階把侄子摟進懷裡,埋着頭嗚咽的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