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爐中的炭火将整個宮殿燒得極其溫暖。侍女聞到煙氣,怕熏着齊階,又在内殿點了上安魂香。
齊階蘇醒後,還不等其他人知曉,在殿外候着的侍醫就先到了榻前。
侍醫是個熟面孔,姓柳字安常,年歲已逾五十,在王宮中當值了幾十年,已經是侍醫院的主事,醫術自然也是最為拔尖的。
當初齊階打雪仗受了風寒時就是這位來照顧的。
侍女把齊階從床上扶了起來,喂了點數,讓他半躺在床上。又給柳侍醫搬了個小凳,讓柳侍醫好坐。
他先是翻了翻齊階的眼皮,又看了舌苔,才對齊階說道:“祥王爺,勞煩伸出手臂,我探探脈象。”
齊階十分乖巧的從被子中伸出手臂來,隻是腕上還纏着紗布。
侍醫輕移開紗布,小心地摸上脈,仔仔細細的按捏了一會,又說道:“另一隻手也勞煩。”
齊階乖乖照做。侍醫便兩個手腕來回的探着脈象,越探臉上的神情就越是凝重。齊階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不會太好,隻是自知是一回事,别人瞧病又是一回事,心裡被弄的七上八下的。
他見對方還沒要說話的意思,按捺不住先開口道:“柳侍醫,你要不就直接說了吧,好壞我也知道一二的,你不必忌諱。”
“王爺,先别急。”柳侍醫收回手,思量片刻才同齊階道,“王爺,你原先的體質雖不算強健,但身體氣血暢通五髒調和,也沒有什麼隐疾,本是不錯的。”
齊階聽罷有點無奈,對方這一番話說了等于沒說,顯然就是為後話在鋪墊,看樣子不會太好了。
“可這一回為了解毒,确實傷到了元氣根本,後面好好調養增強補益也能恢複個七成,隻是精氣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跟上的……”柳侍醫在王宮中侍奉多年,最擅長的就是子嗣暗疾,也知道不論男女,宮裡最忌諱的就是傳宗接代的問題,就沒敢一下直接挑明。
齊階見侍醫一副難以言喻的模樣,自己剛醒來,這複雜的話聽着太累,實在不想拐彎抹角,于是直接道:“柳侍醫,你直接說吧,我不怪你。”
侍醫見自己得了赦免,這才松口氣對齊階道:“哎,那我就直說了吧,王爺也别怪罪。你中毒時體内大寒,又服下了清解的藥物,後面行針逆氣,又喝了大熱的東西,這大熱大寒在體内沖撞後必然損傷腎陽,子嗣恐怕就……哎,不過性命危及時用這樣的手段也是無奈,還是保住性命要緊。”
齊階聽着這一連串的話,理了理話中的意思,随後就恍然大悟,明白為什麼柳侍醫吞吞吐吐的了。
齊階直白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舉了?”
“哎,那可不是。”柳侍醫哪料想齊階會講的如此直白,連忙搖頭擺手。
“也不全是,用還是能用的,就是子嗣後代這一塊恐怕為難一些……”
“哦……生不出孩子是吧。”齊階徹底了然,順帶問了一嘴,“是斷子絕孫那種嗎?”
“王爺可莫這樣說,你是吉人天相,況且現在還年輕着呢。”柳侍醫這時已經開始走上安慰人的流程話術上去了,他十分誠摯地說道,“往後隻要好好調養身體,恢複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都行吧。”齊階倒沒太多失望,他現在确實虛的清心寡欲,反正東西至少還能用,也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