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沉默着思考周忱的話。最終,她妥協道:“好吧,那我換個名字。你說叫什麼好呢?”
周忱心中一喜,連忙追問:“你不是說你是假扮成妲己的嗎?在那之前你叫什麼名字?”
妲己卻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不定,過了好半天才低聲說道:“我不喜歡那個名字。”
周忱見妲己為難,沉吟片刻提議道:“要不然,現取一個?”
“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好,” 妲己低着頭,語氣中帶着一絲茫然。
“那我幫你取一個?” 周忱試探性地問道。
妲己欣然同意,“好啊!你幫我取!”
周忱思索片刻,緩緩說道:“‘雲想’,你覺得怎麼樣?”
妲己一聽,立刻搶答道:“我知道這個!是不是出自唐朝詩人李白的詩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她興奮地擡起頭,“你是覺得我和楊貴妃一樣漂亮嗎?”
周忱沒敢說,是因為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她的早晨,她沒穿衣服躺在他床上的樣子,然後就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句詩。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問道:“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妲己輕啟朱唇,将“雲想”二字反複念叨了幾遍,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喜歡!以後我就叫雲想了。”
看妲己滿意的樣子,慶幸以後終于不用再叫她妲己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潛意識裡規劃着和妲己的未來,似乎從未想過她有一天會離開。
以後,他們會有以後嗎?
這天,周忱正埋首書房,為下學期新開的選修課精心準備着課件。雲想照例搬來一把椅子,抱着一本厚厚的古籍,在他身旁坐下。
“哎,這凳子真硬,硌得慌!”雲想扭動着身子,不滿地抱怨道。
周忱頭也不擡地解釋說:“那是餐椅,本來就是用來吃飯的,不是讓你坐一下午的。”
雲想又開始挑剔起來,“還有你的桌子也太小了吧!兩個人根本不夠用!” 她将手中的書攤開,幾乎占據了大半個桌面。
周忱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道:“因為這是單人書桌啊。”
雲想眼珠一轉,趁機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去沙發上看吧?那又大又軟,多舒服!”
周忱斷然拒絕,“你想去可以自己去,我更喜歡在這邊工作。”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電腦屏幕上。
周忱不為所動,雲想也不好獨自跑去沙發上,畢竟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書是假,膩在周忱身邊才是真。
無奈之下,她隻得繼續在硬邦邦的餐椅上将就。她攤開厚重的古籍,趴在上面閉着眼睛“看書”。
然而書上的内容實在枯燥乏味,又趴在桌子上閉着眼睛,不知不覺間竟真的沉沉睡去。
周忱敲擊鍵盤的手指突然頓住,耳邊傳來一陣輕淺而均勻的呼吸聲。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頭看向身旁的雲想。
原本隻是想确認她是否真的睡着了,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幅令人屏息的畫面。
雲想趴在書桌上,臉頰貼着攤開的書,發絲散落在泛黃的書本上,她的狐狸耳朵随着呼吸輕輕起伏,耳尖的絨毛在台燈下泛着柔和的光暈。
微微張開的小嘴泛着水潤的光澤,像一顆飽滿的櫻桃,讓人想起春日裡沾着晨露的果實。
她的睡顔恬靜又可愛,長睫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随着呼吸輕輕顫動。
台燈的光暈籠罩着她,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鍍上一層暖色。
周忱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片刻的安甯。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廚房,她踮着腳去夠櫥櫃上的罐子,發間飄來的橙花香氣;想起她捧着《紅樓夢》時,眼中閃爍的狡黠光芒;想起她蜷在沙發上午睡時,耳朵無意識地在陽光下輕輕搖晃的模樣。
他的目光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微啟的唇瓣上。身體仿佛不受控制般,緩緩向她傾斜。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他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扇形陰影,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輕拂在自己臉上,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橙花甜香。
周忱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越界,可此刻抽身已然太遲——兩張臉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數清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
理智在腦海中拉響警報,可身體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掙紮片刻後,他終究還是敗給了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緩緩閉上眼睛,他輕輕覆上她的唇。
好軟。
比想象中還要柔軟千萬倍,像是春日裡最嬌嫩的花瓣,又像是清晨凝結的露珠,帶着一絲清甜。
周忱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耳畔隻剩下血液奔湧的轟鳴。
就在這時,雲想的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