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有炸彈。
雖然看上去隻是白色的紙盒子,但松田對炸彈的敏銳神經在那一刻已經蘇醒。他沒有聽到讀秒的聲音,面前的紙盒子也平平無奇,但他還是放低了聲音,單手背在身後對萩原做出了隻有他們兩個懂的秘密交流手勢。
“是炸彈。”
萩原的臉色也瞬間變了。他嚴肅起來,見松田已經從腰間摸出鑰匙串——那上面挂着一些他随身攜帶的螺絲刀,多功能刀具等工具,對松田來說做最簡單的拆彈準備工作是綽綽有餘了。
而萩原則拿出手機給同事發短信。
如果是普通甚至能力平庸的警察,說不定會在看到盒子時反應不過來,條件反射打開,那就會被直接炸死。而如果是警惕心稍微重一些的警察,或許會馬上懷疑這個盒子裡是危險物品。但他們不确定盒子裡是什麼,說不定也想不到盒子裡是炸彈,那麼一旦耽誤了時間,炸彈犯或許可以遠程啟動炸彈。
隻有松田和萩原。
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是松田在一瞬間的憤怒後,頭腦反而很冷靜,并且有些自傲地想:還好是他和萩原遇到了這個炸彈。
甚至沒有一分鐘,松田就做了最基礎的炸彈類型排查,并輕手輕腳在沒有引起震動的前提下拆開了炸彈的外殼。
看上去像是紙盒子的外殼果然内置了一些聯動機關,一旦直接打開就會引起炸彈内部的不平衡導緻炸彈直接炸開。但松田用工具拆開了外殼的一部分,精準避開聯動機關後一眼看出炸彈内部的運行機制。
他松了口氣,給萩原打手勢:“輕松。”
萩原則還在和同事聯絡。不直接打電話是懷疑炸彈犯就在附近,雖然松田已經在拆彈,但他們沒有對話也沒有反應,那麼或許能夠穩住很可能在附近觀察他們的炸彈犯。
他一面發短信一面觀察周圍:會是他們正在調查的這個炸彈犯嗎?剛從警方手裡逃開就直接“報複”,這樣的人或許不會選擇很冷靜的處理方式,很可能在很近的地方,想要看到警察“遭報應”……
等等,仁王!
萩原意識到了什麼,但他往仁王剛才在的位置看時,仁王已經不見了。
時間轉回幾分鐘之前。在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走到一輛車旁邊,看上去笑着在開玩笑時,仁王已經大概猜到他們的打算了。
他離他們不近也不遠,聽不到對話聲但能看到肢體動作。作為網球選手他動态視力很好,因此甚至能看到松田警官從萩原警官手裡拿走了車鑰匙。
等會兒會過來找我吧,這麼年輕卻對警察工作充滿熱情還真是了不起。仁王想起在真田家的道場見過的叔叔們,忍不住對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肅然起敬。
然後他就看到松田警官彎着腰,打開車門後突然頓住,又伸手到身後比了什麼手勢。
有什麼事發生了。
仁王有些焦躁起來。
他是很冷靜的人,也很敏銳。今天都已經跟了兩位警官一天,也學了很多推理和調查知識。一天告一段落,理論上他應該有種滿足感才對,不應該在這時候感到焦躁。
這種焦躁意味着——有什麼他不知道但是很重要的事發生了。
仁王條件反射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這個東西,很“玄”。比如說,仁王能用精神力去“獲取”别的網球選手練習網球時的記憶,以至于能夠直接通過精神力招數進入幻影狀态,在球場上變成另一個人。它可以被解析為意志力,學習能力,共情能力的組合,但也沒有那麼簡單,有一部分是很難用科學語言解釋的。
不過,仁王能做到這一步,是基于一定量的基本資料,和他對幻影對象的分析。有些類似給别人寫人物小傳。
精神力是渠道也是工具。
而此時,仁王用這個精神力,是想更敏銳去感知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的狀态。
他和兩位警官并不算熟悉,但通過漫畫和短暫的接觸也算是知道了兩位警官一部分的性格,他們距離又這麼近,那麼理論上仁王能夠通過精神力之間的共鳴去感知兩位警官的能量場,繼而産生對事情的基本判斷和推測。
這個狀态……是遇上了危險的狀态。好像他見過萩原警官這個狀态……在公寓上拆彈的時候!
車子裡有炸彈!
裝這個炸彈的人……一定是那個炸彈犯!那個家夥似乎因為同伴的死亡對警察有着别樣的仇恨,目暮警官不願意将這些事告知給公寓裡的其他居民,不想引起恐慌,但仁王能通過警官們的狀态和眼神,以及漫畫裡松田和萩原的對話推測出炸彈犯的性格。
憎恨警察,很偏執,但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反而像是陰溝裡的老鼠,還特别傲慢。甚至四年後他還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造成警察之死,威脅群衆。
他是直接找到這輛車的!并且這個炸彈犯,很可能從一開始就認準了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