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斂眸起身,不再去想,今日還要去給一位小皇子複診。
邁着長腿就往外走。
姜去寒目光落在他的背影,遲遲沒有收回。
秋嬷嬷看着姜去寒有些憂郁的側臉,第一次有了想責怪大少爺的念頭。
少夫人都改過自新了,大少爺還這般冷冰冰的,怪傷人心的。
姜去寒:電視劇裡的太醫都是老頭子,沒想到給她碰到一個又高又帥的,嘶哈嘶哈……
沒了容祁這一尊源源不斷散發低氣壓的大佛,姜去寒悠哉悠哉地用完了一頓美味的早膳。
踏出内膳廳時,又和正要出門的容祁打了個照面。
“好巧呀,阿祁,你還沒走嗎?”
容祁眉心一跳。
總感覺如果姜去寒有條狗尾巴的話,此時已經搖隻見殘影了。
“少……少夫人好,我叫阿藥,跟着容院使學習。”
姜去寒這才注意到容祁面前站了個男生,正有些局促地和她打招呼,看起來和容安容定一般大。
她想應該是類似助理的角色?
阿藥隻知道容院使已經成婚,但從未聽院使大人提起過自家的夫人,想來這個稱院使大人為‘阿祁’的女人就一定是容夫人了。
“你好呀阿藥。”她笑着應答,眉眼彎彎。
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看起來很有活力很爽有親和力,和整日散發冷氣的容院使簡直完全不一樣。
不知為何容院使從不提起。
他要是有這麼個妻子,巴不得天天挂在嘴上。
啧,男人心,海底針。
容祁不知道為什麼阿藥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姜去寒被容祁手上的撥浪鼓吸引了注意。
小孩子的玩具被冷酷的男人拿在手中,有一種很強烈的反差感。
她不禁問道:“今天的患者是個小孩子嗎?”
容祁看了眼阿藥,阿藥很快心領神會,接上話:“是的,容院使今日是要給八皇子複診,不過八皇子還太小,愛哭鬧,看診起來總是不那麼順利,院使就讓我去買些小玩具。”
“原來是這樣……”
“但照八皇子的乳娘所述,玩具似乎也不管用呢。”
阿藥見姜去寒關心,又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忽然感覺有一陣涼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扭頭對上容祁的眼神,仿佛在說——
多嘴。
“我可以一起去嗎?我懂些藥理,也比較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可以讓我試試。”
容祁聽罷微微歪頭,再一次對上姜去寒的視線。
胸有成竹的,自信的。
又想起昨晚她對容安容定兩兄弟的行為舉止,倒真像在哄小孩子。
罷了,八皇子确實性子鬧些,他醫術再精也有些手足無措。
不如讓她試試好了。
于是容祁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還沒踏進棠梨宮,就已經聽到裡頭被鬧的雞犬不甯。
得了通報的乳娘匆匆趕出,急的滿頭是汗:“容大人。”
容祁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乳娘将八皇子的情況告知于他,同時加快了腳步。
“八皇子嫌藥苦,不願意喝藥,這幾日打翻了數碗,今日一早又開始高熱,連甯妃娘娘都拿小皇子沒轍。”
走近内殿,哭聲更顯。
甯妃守在床榻邊,手中的撥浪鼓搖的不停作響,塌上的小奶團子哭的正起勁,看都未曾看過一眼那撥浪鼓。
容祁頓了頓,默默将手中的撥浪鼓收進袖中。
略顯艱難地給小皇子複了診,本來不要一會地流程,愣是因為小皇子的不配合,拖了整整一刻鐘。
容祁來的時候衣袖平整,此時袖口衣擺已經略顯淩亂滿是褶皺了。
容祁重新開了藥,乳娘很快熬了端上來。
姜去寒正尋思着怎麼端了兩碗上來。
就聽一碗藥剛端到八皇子跟前,立刻炸開一聲脆響,青瓷藥碗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阿藥見狀立刻回太醫院取草藥了。
原來是都習慣了啊……
四歲的小團子在床上撒潑打轉,白嫩臉蛋燒得通紅,嗓子卻亮得驚人:“孤要出去騎大馬!孤不要喝苦苦的汁!”
容祁沒轍般地朝姜去寒投去目光,卻見後者環顧着這内殿,不知道在看什麼。
感受到容祁的目光,姜去寒收回視線,笑了笑:“交給我吧。”
容祁點頭。
真的是很奇怪。
明明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她,此時卻因她的神情而莫名信任。
莫非,他也被奪舍了?
“小皇子,得罪了。”
姜去寒走上前,瞄準床上又是踢腿又是轉個不停小皇子,快準狠地拖住兩個胳肢窩,往上一提。
八皇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規整地坐在床上了,哭聲戛然而止,懵懵地看着姜去寒。
姜去寒剛松開手,就被忽然沖上來的乳娘推的一個踉跄。
緊接着就是尖銳的質問聲。
“你是誰,怎麼進的棠梨宮?”乳娘指着她的鼻子怒罵,“大膽民女!你竟敢傷害八皇子,小命不想要了?”
甯妃也微微皺着眉頭看來。
她和乳娘剛剛注意力都在小皇子身上,倒是沒注意到什麼時候混了個女子進來。
姜去寒被推的控制不住地後退兩步。
肩膀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
緊随而來包裹住她的是淡淡的草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