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拿起靠在門邊的拖把狠狠摔到姜去寒身上。
姜去寒被砸的後退一步。
霎時間像堕入無盡深淵。
動彈不得,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怔怔地站在那,眼神空洞,發梢上的髒水順着臉龐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嫁給容院使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上不了台面。”
杏兒瞧她這樣,冷淬一口,擡手要關門。
門被抵住。
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穿過門縫的陽光。
居高臨下地看着杏兒,眉眼低沉,目光森冷,臉色沉的要滴出墨。
令人不寒而栗。
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卻叫人壓的喘不過氣。
杏兒擡眼,看清來人,腿一軟,跪在地上。
門沒了從裡頭的支撐,一下被打開,發出一聲巨響。
姜去寒一下被驚得回過神。
沒來得及想發生了什麼事,右手忽然被牽住。
難得在容祁涼薄的眸子裡看到關切的神色。
“誰呀這麼大動靜?”
姜氏聽到關門巨響,匆匆走到院前,看到姜去寒的一瞬間,頓時皺了皺眉頭,隻是沒想到連容祁都來了。
姜氏勉強挽起一個慈愛的笑容:“寒兒,今日怎麼忽然想回家了?”
姜去寒此時已經稍微緩過神,亮出和容祁十指相扣的手:“阿祁說當時太忙了,沒能陪我回門,今天正好有空,想陪我回來用個午膳。”
“母親,不打擾吧?”
她眉眼彎彎,姜氏看的膈應,容祁卻覺得她是在強顔歡笑。
不留聲色地從牽着姜去寒的手改為攬着她的肩。
姜去寒一下子被男人半擁進懷裡,失了片刻神。
随後在心裡興奮的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
都幫她撐腰了,救她于綁匪手中還會遠嗎!
姜氏看着兩人暗戳戳的互動,更覺得膈應,怎麼前段時間還喊着要和離,現在就已經這麼要好了?
“當然不打擾,你回來看娘,娘高興還來不及呢。”姜氏面色如常,實則袖口都要攥爛了。
“母親,誰來了?”
姜去寒探頭,喲,又是個熟人。
沒想到今日姜折曦正巧從世子府回來取些東西。
本以為姜折曦會照例上前陰陽她兩句,沒想到在看清她後驚慌失措地遮着臉跑走了。
奇奇怪怪的。
姜氏安排二人入座,顧名思義去膳房多安排些菜,實則是不想與二人共處一室。
姜去寒,太晦氣。
容祁,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姜二小姐帶着夫君回門了。
這一消息跟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整個姜府。
不少人偷着摸着扒在門縫窗沿上偷看。
姜去寒沒由來的打了個寒戰。
目光掃過那些熟悉卻陌生的臉,腦子又嗡的一下整個人開始天旋地轉,耳邊是止不住的刺耳鳴叫。
容祁注意到姜去寒眼神又開始渙散,心裡咯噔一聲,饒是他怎麼捏她的手都無濟于事。
“啪。”
在無人看到的角度,容祁不輕不重的拍了下姜去寒的臉。
“……?”
姜去寒終于從泥沼中掙出,目光都清明了不少。
原主非常恐懼這個地方,也同樣害怕這裡的所有人。
等等,剛剛好像有誰打了她一個大逼鬥?
姜去寒忽然反應過來,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目光落在面前唯一嫌疑人的臉上。
嫌疑人目光坦然,淡定平和。
難道是她的錯覺?
容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面色如常地在她手心畫了個問号。
姜去寒垂眸,少有的低沉。
在剛剛的一片混沌裡,她看到了原主生母病逝、父親帶兵遠赴邊關後的畫面。
被嫡姐和養母欺負,甚至被下人淩辱。
被下人逼着幹活後被潑髒水,深更半夜被人惡意困在盥洗室,一直到兩天之後才将她放出。
吃的喝的常常是豬食分她一半。
最可恨的是,生母留下的貼身丫鬟被幾個少爺惡作劇玩死了。
當着她的面。
原主刻薄陰郁,孤僻冷漠,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是因為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愛她的人。
她無依無靠,生不如死。
姜去寒很心疼,也很能感同身受。
她也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好在院長媽媽很疼她,也有很多同病相憐的小夥伴,倒也健康快樂地長大了。
有機會一定要為原主做些什麼。
對上容祁的視線時,姜去寒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阿祁,我讨厭這個地方,這裡的人對我不好。”
像用有人驅使般,她說下了這句話。
容祁一滞,心像是被人冷不丁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