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淮被忽然撲上來的人吓了一跳,後退兩步,仔細一看是個年齡與他相仿的女人。
衣服普普通通,臉上髒兮兮的。
果真是一家人,窮酸樣。
周景淮嫌惡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氣:“你是她孫女?趕緊把這老人帶走了,真礙事,晦氣死了。”
“可是大老爺,我奶奶腿好像撞壞了,草民家裡窮,您行行好——”
面前的女人坐在地上又哭又喊,吵得他腦仁疼。
周景淮揮了揮手,一旁立刻有人遞上幾錠銀子,正準備往女人臉上一抛,忽然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硬是頓住了手。
姜去寒止住了哭号,一回頭,原來是容祁在她身後。
清俊挺拔地站在人群之前,眼神銳利,涼浸浸的,帶着一股涼意。
僅僅凝視着周景淮,他都覺要窒息。
“容院使……?”
周景淮沒想到容祁會出現在這麼嘈雜混亂的地方。
他還是有點不敢惹這尊大佛。
之前因看不慣容祁一副清高的模樣,故意整了容祁一次,結果有一次他重病,容祁借着給他醫治,把他腿給紮麻了。
麻的他三天下不來床。
還沒人相信容祁會幹這種事。
周景淮硬着頭皮冷哼一聲,下人立刻拿過銀錠,好聲好氣地放在姜去寒手邊。
“算你走運。”
走前還咬牙切齒地瞪了姜去寒一眼。
姜去寒害怕地哆嗦了兩下。
演員的誕生。
看熱鬧的百姓立刻給這裡那個無敵豪華地馬車讓了路,這下跑的再怎麼快,在百姓眼裡都像是落荒而逃。
姜去寒一改剛剛惶恐無助的表情,露出個狡黠的笑臉。
容祁蹲下身子給老婦人查看情況,将姜去寒的小表情收入眼底,
勾唇暗笑。
“奶奶,您快拿好,二皇子賠您的銀錠。”
姜去寒将銀錠塞到老婦人手裡。
還怪有份量的。
老婦人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不敢接,哆哆嗦嗦推了回去:“小姑娘,今天謝謝你了,不過我要不了這麼多錢,你給我換兩個銅闆去看郎中,其餘都當作給你的謝禮。”
姜去寒手一縮,老婦人沒推拒回去。
這她在行,逢年過節收紅包都要來這麼一茬,她的技藝早已爐火純青。
于是銀錠好端端地呆在老婦人手裡。
她湊在老婦人耳邊悄聲說道:“奶奶,我家裡有錢,我夫君在朝裡是正五品官員,這些錢都不算什麼。”
老婦人聽罷瞧着她,渾身上下就數頭上一根簪子看起來有些價值,怕不是為了讓她收錢故意編的謊。
“孩子,不用心疼我,我一個老婆子,将死之人的用不了這麼多錢”
姜去寒聽出來了,老婦人不信。
她想身旁指容祁:“奶奶,這位就是——”
不對,她又是穿的普通又是坐在地上又是撒潑打滾,要是她就這麼說他是她夫君,容祁應該會覺得丢面子吧。
于是她語調一轉,盈盈拜倒在容祁跟前:“這位就是太醫院的容院使容大人啊!太感謝您救了我奶奶,您真是菩薩心腸,大大滴好人呀!”
“百聞不如一見,這位就是容院使啊!”
“年輕有為,不畏權貴,真好。”
“長得真帥啊,不過聽說已經有夫人了,不知道願不願意納妾?”
容祁嘴角抽了抽。
這又是演哪一出?
老婦人的注意也被轉走了,現在給自己看病的竟然是禦醫?!
頓時忘記了銀錠的事情,對着容祁百般道謝。
“阿祁,這裡交給你,我在姜府門口等你~”
姜去寒見成功轉移奶奶的目标,悄咪咪地在他耳邊留下一句。
容祁擡頭,對上那張抹了灰的臉。
跟花貓似的。
剛拿出帕子,就見姜去寒已經走遠了。
“……”
好在離姜府不算遠,姜去寒悠悠散步過去。
想倚着門休息一會,剛靠上,門就從裡面被打開。
“?”
幸好沒完全靠上去,不然非得栽一個跟頭。
是姜府的一個婢女。
兩人四目相對。
婢女杏兒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姜去寒在看清杏兒的臉時,心髒沒由來的一縮,許多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難以捕捉。
是原主條件反射的情緒嗎?
可是她對這個叫杏兒的婢女并沒有什麼印象。
“你怎麼回來了?”杏兒沒給她什麼好臉色,“怎麼,容府呆不下去了,被夫君趕回來了?”
姜去寒秀眉微皺,原主在姜家果真是是受盡欺負。
“這還不都怪你。”
還以為還是原來姜去寒的杏兒微愣,有些莫名其妙:“關我什麼事?”
“對呀,關你什麼事。”姜去寒面無表情地啟唇。
“你……”杏兒被嗆,沒想到姜去寒竟然會反擊,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一身窮酸樣,你先好好洗洗臉吧。”
說罷将懷裡抱着的一木盆的水潑向姜去寒。
“我看你是懷念在府裡幹活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