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褚雖說拿回了自己賣身契,還是将姜去寒當主子看,剛剛去膳房幫忙了。
現下看到主子身邊站着的陌生男人,不用想一定是這家的男主人。
容祁循聲看去,倒是印證了姜去寒剛剛說的話。
她也沒騙他。
陰雲一掃而空,忽然心情甚好。
“老爺好,奴婢叫小褚。”小褚規矩地問好。
姜去寒愣了兩秒。
老爺……叫的不會是容祁吧?
秋嬷嬷和福伯總是叫容祁大少爺,是因為兩位老人是從容氏夫婦在的時候就在容府幹活了,自然稱容祁父親為老爺,稱容祁為大少爺。
可容祁現在已經掌家,小褚是該叫容祁一聲老爺。
可就是這一聲老爺戳中了姜去寒的笑點。
像是一下子把人叫老了好幾歲,感覺下一秒容祁人中就要長一圈胡子了。
她捏着自己手臂的軟肉,憋笑憋的滿臉通紅,最後還是沒忍住,緊抿地唇間溢出些笑聲。
小褚不解地站在一邊,顯然還沒适應過于活潑的主子。
容祁倒是已經習慣了。
頗有些無奈地看着她。
冬日的天總是暗得有些快,可她眉眼彎彎的,笑紅了臉的樣子卻别樣亮眼。
不自覺的,容祁又飄了思緒,想起過去幾個月的種種。
發現自己真的有些變了。
起初他隻想,隻要姜去寒别給她惹麻煩就好。
就算她真找男寵,他也會看在父輩交情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現在,他竟然會感覺到一種失序的感覺。
是他不正常麼?
還是他真的動了心?
……
姜去寒第二天難得睡了個大懶覺起來,竟發現容祁還在家。
她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重新從容祁書房門口走過一遍。
真的還在家。
“阿祁,你今天不用去太醫院嗎?”姜去寒扒在門邊,還沒太清醒過來。
容祁從藥方中擡起頭,就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門邊探出來。
還沒梳妝,顯得有些炸毛。
容祁朝她點頭,作為回應。
他最為院使本就不用日日到太醫院,先前是為了躲之前那位‘姜去寒’,才每日都往太醫院去。
都養成了習慣。
昨晚他思索一夜。
現在也沒必要躲了,沒事就留在家裡,也休息休息。
絕不是因為怕家妻真的因為無聊去找男寵。
姜去寒看着滿桌堆的草藥,随口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容祁又點頭。
“那我先去洗漱然後用個早膳就來~”姜去寒很欣然地答應了,這倒是個好機會和容祁多待一會。
多和他講講話,說不定他也能被感染地開口講話呢。
容祁看她嗖的一下收回自己腦袋,消失不見。
他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擺一桌草藥的。
為了不讓姜去寒無聊,他想了半宿最終想出了給她找點事做的辦法。
思慮至此,容祁忽然覺得自己好幼稚。
他自嘲幾聲,又低頭專注于自己手裡的方子。
而姜去寒飛快地洗漱、吃完早飯,叼着最後一小口花卷往書房走去。
怎麼有一種早上趕着去上班的感覺?
不管了,姜去寒搖了搖頭,将這個想法搖出腦袋外,坐到容祁對面。
“阿祁,我下午要出門一趟。”姜去寒提道,“我和小褚下午要去給托兒所選地方。”
容祁想起昨天她好像是說要辦個托兒所來着,隻是因為他的心思全都在另一件事情上,所以沒太注意。
去做想做的事情也好。
自己給的俸祿應該夠她開立托兒所的本金吧。
粗略算了算。
綽綽有餘。
他放下心來,提筆在旁邊的紙上也寫道——我下午也要回太醫院一趟。
姜去寒看了眼他寫的,又看了一眼滿桌的草藥,打包的手一頓。
不會這些草藥都是下午要帶到太醫院的吧。
工程量頗大啊。
容祁眼見姜去寒打包的手速快了起來,快的都要甩出殘影。
“……?”
姜去寒眼裡現在隻有對按時趕工的渴望,早已将要跟容祁多說話的念頭抛之腦後。
專心到嘴巴跟粘了膠水似的沒張開過一下,直到秋嬷嬷敲門叫二人用午膳,姜去寒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她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滿意地站起身。
容祁看着桌上已經全部打包的整整齊齊的草藥,滿臉都寫着沉默。
怎麼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