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油燈,很快地研了些墨,提筆在紙上解釋。
——我特地讓阿藥挑了隻懶貓,不會破壞藥田。
——我支持你。
在看到懶貓兩個字的時候,姜去寒是真忍不住了。
目光移到下一行,心裡卻是忍不住觸動。
她擡頭,默默注視慢條斯理收着筆和硯的容祁。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早在他受到原主嫌棄仍然容忍,到她漸漸開始了解容祁,種種一切都在不斷告訴她這一點。
“謝謝你,阿祁。”她忽然道。
容祁擡眼與她對視上,見她眼波柔軟,沖他淺淺笑着。
他依舊面色沒什麼波瀾地點頭搖頭,像是對一切都淡淡的不放在心上。
現在她知道,他最是細心。
要不說人家能當醫生呢~
解開誤會,姜去寒又歡天喜地抛下容祁回到院子裡找姜撞奶了。
看到還躺在原地的姜撞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從他們離開到現在就沒挪窩過。
果真是一隻懶貓啊。
多添了一名家庭成員,容府忽然熱鬧了起來,就連秋嬷嬷和福伯都驚歎于大少爺居然為了夫人帶了一隻貓咪回來。
由于太過興奮,姜去寒毫不意外地在次日又睡到日上三竿。
是被秋嬷嬷叫起來的。
“少夫人,您起了嗎?”
姜去寒從美夢中驚醒,連忙穿上鞋去開門:“怎麼了,秋嬷嬷?”
“三少爺和四少爺在學堂起了沖突,被夫子領回府了。”秋嬷嬷焦急道。
什麼三少爺四少爺的這麼多少爺,剛睡醒的姜去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說的是容安容定。
“哦……”她很快抓住了另一個重點,“您是說他們的教書先生在府裡?”
“對呀少夫人,說是要和家長談談,這不是大少爺一大早就因民藥局的事情去太醫院了。”
秋嬷嬷話落,姜去寒感覺人都清醒了一大半。
“快快快,秋嬷嬷,您快幫我梳個發……”
按照她這手藝梳個正經發型,那教書先生等到花都謝了都見不着她。
以從前趕早高峰地鐵的速度,姜去寒步履匆匆到了正堂。
一眼就看到坐在一邊的教書先生,和兩個站在一邊的兩個小子,姜去寒在拐角處調整好氣息後才上前。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是容安容定的大嫂。”
“容夫人,老朽姓張。”張夫子站起身,回道。
“您快請坐。”
姜去寒總是去家訪,倒是沒有被家訪過,怪新奇的感覺。
“不知道家裡這兩個小孩是犯什麼事了?”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兩個誰也對誰不服氣的半大小子。
臉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彩。
不用說,肯定是打架了。
張夫子恨鐵不成鋼似的看了兩人一眼,道:“兩個孩子蹴鞠的時候起了摩擦,之後起了口角,等我趕來的時候就已經扭打在一起了。”
“嘁,玩得這麼爛就别玩,丢人現眼,書呆子。”容定譏諷地笑了兩聲。
容安冷冷翻了個白眼:“用下三濫的手段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情嗎?”
“你說誰用下三濫手段?”容定頓時又被點了怒氣,伸手就要捉住容安的領子。
“好了好了,”姜去寒一看兩人又要打起來,趕緊伸出手臂往兩人中間一檔,“你倆都少說兩句。”
“容夫人,平日裡這兩個孩子就水火不容,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張夫子皺了皺眉頭,詢問道。
這還真把姜去寒問住了。
她隻好道:“他們也不願同我說,我還真不太知情。”
張夫子眉間的皺紋更深了幾分:“我是知道容家的情況,長嫂如母,你也要對這兩個孩子多上點心啊。”
“您說的是。”姜去寒默默挨訓,給還想使小動作的兩個小子一個警告的眼神,随後又對張夫子堆起笑。
“兄弟就該和和睦睦的,家和萬事興。”張夫子苦口婆心。
“您說的是。”姜去寒知道,先前福利院的微信群就是這個名兒。
“好了,我也不多留,這次來就想讓家長多關心一下孩子,同時也讓這兩個孩子回家好好反省一天!”
張夫子嚴厲的目光掃過容安容定,兩人立刻低下頭别開視線。
“您不留下來喝杯茶再走嗎?”姜去寒連忙道。
張夫子擺了擺手,婉拒了:“不用了,我還要回去授課。”
“您慢走。”
姜去寒将人送到門口後才返回,雙手環胸,盯着兩個皮孩子沉默良久。
還隐隐能聞到空氣裡的火藥味。
“容安,你站那邊,容定站另一邊。”
姜去寒開口了,指了兩個角落,免得等會又打起來。
“我告訴你倆——”
容安容定不由得豎起耳朵。
大嫂要罵人了?
隻聽她咬牙切齒了半天。
“不帶你們這樣殃及池魚的,害我也跟着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