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合上扇子,沖淩寒枝一笑,“嘿!真是麻煩!上來吧!要不是看小娘子你長得美的份上,我可不願意多管這閑事。”
等衙役們追上來的時候,淩寒枝和趙是瀾已經在馬車裡坐定。梁放山掏出一個錢袋,遞給馬夫。
衙役收到錢袋,放在手裡掂了掂分量,臉上挂着滿意的笑容,讓梁放山的馬車走了。
梁放山不時觀察着外邊的情況,等出了城門,才慢悠悠地開了口:“小娘子,你們的身份被人發現了?”
身份?什麼身份?看到梁放山探究的眼神,淩寒枝心裡直打鼓,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她和趙是瀾對視了一眼,趙是瀾眼神示意她不要開口。
梁放山忍不住笑了起來,“喂!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就是流民嗎?他們喊打喊殺的,可不代表我會嫌棄你啊,我隻會更心疼你,這樣一個嬌弱美人竟然因為一個流民,吃了這麼多苦頭!”
淩寒枝松了一口氣,揚起嘴角,“正是如此,這世道,我們這些流民确實沒有容身之地,到哪裡都跟過街老鼠一般,多虧了梁公子一路慷慨相助,我和哥哥才能一路有驚無險!梁公子的大恩大德,即便是我下輩子結草銜環也無以為報。”
“别什麼都等下輩子了,就這輩子如何?”梁放山眼尾掃過趙是瀾,狡黠一笑,“以身相許?小娘子可願?”
淩寒枝尴尬的張大嘴巴,“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死從兄,我父母既已不在,那應當交給兄長負責,我不敢擅作主張。”
梁放山不以為然,“他腦子有問題你也聽他的。”
趙是瀾毫不猶豫地反駁,“我腦子有問題,眼睛可沒問題,小妹雖然出身平平卻也不是你這等登徒子能肖想的!”
梁放山眉頭擰起,大聲喊道:“來人啊,把這臭小子給我扔下去!”
“免了,我自己走!”趙是瀾起身,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淩寒枝知道勸不住,隻能跟着他也下了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不知多久,終于在日落前找到了一個村落。
淩寒枝被突然竄出來的狸花貓吓了一跳,撞到了趙是瀾的手臂,趙是瀾下意識地呻.吟了一聲,淩寒枝才注意到他的傷口又裂開了。紗布已經被染成了紅色,他竟一聲不吭,忍了一路。
“你的傷……不要緊吧?”
趙是瀾沒好氣地答:“沒事,死不了。”
淩寒枝眉頭一皺,“殿下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該意氣用事,我們現在沒有梁放山的幫助恐怕會寸步難行。他言辭是輕浮了點,可是到底沒有把我們怎麼樣。”
趙是瀾冷哼,“若是真怎麼樣可就晚了,難道你要讓我堂堂東宮太子當衆戴綠帽?”
“還有……”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的時候淩寒枝一個不防就撞進了他的懷裡。聽到他胸腔裡咚咚的心跳聲,淩寒枝閃身避開。
趙是瀾覺得臉頰有些發熱,不自然地轉過身,背對着她繼續往前走,趙是瀾心想,沿途的暮色正好,與她同行也不算太糟糕。
“那些追我們的衙役知道我們上了梁放山的馬車,梁放山這個人行事高調,到哪裡都花枝招展恨不得别人都知道他在哪,等那些衙役回去跟劉知州一對信息,再一查梁放山,不就知道我們的行蹤了嗎?”
“所以,你是故意和梁放山吵架?你從來不是這樣急躁的人,我還以為你是吃醋了才這樣!”
趙是瀾立馬否決,“孤吃醋?吃誰的醋?你的?可能嗎?”
淩寒枝一笑,“是!我一個鄉野女子,您是尊貴的太子殿下,哪裡會把我這等人放在眼裡呢?”
她擡起手把額前的碎發别到耳後,掌心結痂的刀痕還清晰可見,他看着眼前這個披着霞光的人,幽深的眸子似乎也亮了起來,“你不用說這些自輕的話來氣孤,孤從來沒輕視過你,孤隻是……”
趙是瀾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沉默了。
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門口拴着的黑狗盡忠盡責的吼叫着,裡面的人聽見動靜,走到了院子裡。
“姑娘你們是外地來的吧?”老大爺謹慎地打開個門縫,剛好能容他的頭伸出來,他用混濁的眼睛打量着眼前面生的兩人,看到趙是瀾手臂上的傷口,他皺紋橫生的臉上的變得驚恐起來,“你你你……還受了傷?!”
淩寒枝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是,老丈您猜得沒錯,我們确實是從外地來的。”
老者忽然着急地大喊: “你們不要命了?這時候還敢在外面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