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從我和他見面伊始,徐唯深就像是一池春水,溫柔而靜默,但又保持着紳士般的分寸和照顧,讓人覺得和他相處如沐春風。
這樣溫和有力量的特質,精準狙擊了我對伴侶的要求。怪不得程若雲信誓旦旦說:“我表哥溫斂内蘊,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
“沒有,該我說對不起才是。”我抿了一口茶,恢複鎮定,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見楚小姐第一眼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徐唯深輕輕笑起來,眉眼越發溫潤,“雖然說這個話好像有故意接近楚小姐的嫌疑,但确實是真的。而且,我也确實想要進一步接近楚小姐。”
溫和又直白的言語倒熨平了我心裡那點相親的尴尬。我朝他笑起來,道:“我也是。見徐先生第一眼也覺很熟悉。”
“那楚小姐想要進一步了解我嗎?”徐唯深溫柔得目光落在我臉上,單刀直入。
我一愣,随即垂下眼眸。老實說,徐唯深無論内外還是外在的條件都非常不錯,并且和他相處這幾日,他給我感覺溫和而舒服,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分寸和得體。
我甚至都可以預見,做他的妻子必然很幸福。他會處理好情感關系,他會照顧好家庭愛人,這樣善良溫和的人,即使親密關系裡鬧得不愉快,也不會口出惡言、傷人心肺。
“徐先生很好,今後會有很棒的女士想進一步了解你。”我擡眼,對他抱歉一笑。
他眼裡閃過一絲落寞,這樣的婉拒已經再明顯不過。但很快他臉上就又重新綻放出紳士得體的笑容:“可以冒昧問一下,楚小姐是覺得我過于直白,讓你不适了嗎?”
“不是你的問題,你很好。”我看着窗外綿延山勢,有些苦笑道,“是我心有所屬。”
雖然他死了。雖然他隻活在我夢裡。
但他那樣真實而鮮活的存在過。
也許很多年後我才會忘記他;也許忘記他時我仍舊孑然一身,容不得旁人占據我心中分毫。
但我願意。
願意懷揣着對他滿腔熱烈的愛意度過餘生,願意守着一段虛無缥缈的經曆盈滿幹涸愛情。我與他在夢裡的那兩年,可抵歲月漫長。
五年來,這是我第一次明晃晃地将“心有所屬”說出來。這樣的直面、坦蕩的方式讓我心頭一松。我想,如果他接下來問我心有所屬的人是誰,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他:他是這一片帝陵的主人,他死了,現在就埋在你腳下。
多麼荒誕又可笑。
但我不在乎。
因着終于說出了我拒絕和心中壓制的愛意,後續我與徐唯深的談話讓我卸去尴尬,變得自如起來。
聊到最後,越發覺得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我以想獨自再逛逛帝陵為由,讓徐唯深不必陪我。徐唯深見我堅持,便将車鑰匙留下,打電話讓程若雲過來,自己打車離去。
我有些失笑。我都快三十歲了,程若雲眼裡的剩女,怎麼在他眼裡,我是一個被需要照顧的小孩似的。
茶已經涼了。
我撐着頭,悠悠望着窗外杳杳雲天。看日光漸移,看浮雲蒼狗,隻覺千年時光不過彈指一瞬、飄然一夢。
想着那個乖戾、可歎、可愛的身影,捏着茶盞的指尖也不禁被我用力得泛白,我喃喃罵道:“嬴政你可越發沒脾氣了,老婆都在你墳前公然約會其他男人,你竟也還睡得住?”
“當然睡不住。”竹簾一挑,屏風後忽然轉進一個眉目俊朗、一身雍容的溫潤青年。
而待看清那眉眼時,我驚愣在地,幾乎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