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出入口果然增設了不少警備,郁離有向導學院的工作證所以走的快速通道,審核沒那麼嚴格,很快就放行了。
出了醫院,她明顯感覺到街道變得冷清了,流動攤位的老闆有氣沒力的招攬着為數不多的幾位客人,行人大都低着頭步履匆匆,生怕陌生人的一個對視就能把自己的魂勾走似的。
郁離走到最近的公交站等車,身上還穿着上班穿的套裝,看起來就跟普通上班族沒什麼兩樣。
和她一樣等車的,還有一男一女,坐在還沒壞掉的雙人候車座上。郁離是後面來的,隻能站着,不過她看過公交排班表,再過十分鐘車就來了。
“姐姐。”一雙小手拉着她的裙擺,怯生生的喚了一句。
郁離低下頭,看到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一臉通紅的看着她,手臂上挎着一小筐顔色泛青中等個頭的芒果。
見她看過來,小女孩緊張得結結巴巴的問她要不要買點水果。
郁離彎下腰,剛要問她這些怎麼賣,坐在候車椅上的婦女開口提醒她,“這些水果是綠化帶上采的,要吃的話你自己去摘就好了。”說着還指了指公路兩排的果樹。
郁離一看果然是,也隻有上城區才會搞綠化帶這種形象工程,她坐公交時經過下城區,沿途都是光秃秃的,路兩旁擠滿了低矮的居民樓和棚區。
“姐姐,生得矮一些的芒果全被人摘走了,這些都是我哥哥爬到樹上摘的……你再看看吧,很新鮮的。”小姑娘一着急,語速快起來都顧不上害羞了,生怕這唯一的客戶也跑了。
“哎,那麼高的樹我可爬不上去。”被小姑娘一雙泛着水光的紅眼睛直通通的盯着看,郁離又心軟又好笑。
“丫丫……快點過來接着,采了兩個巨無霸,嘿嘿。”不遠的果樹上有傳來一聲呼喊,随即枝葉搖晃,葉子簌簌掉落,一名十歲出頭的瘦的像猴子的少年也憑空落在了地上。
“哥哥真厲害。”小姑娘一籃子水果放在地上也顧不上拿了,一蹦一跳的跑過去接。她的裙子很舊,洗得發白,手掌和鞋子都很幹淨,臉上帶着嬰兒肥,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小姑娘本來是适合入學的年齡,就連她的哥哥看起來也和郁睿差不多大,卻在全程戒嚴的時候,不顧危險跑到街上摘水果。
“這算什麼,以後我還要當哨兵,賺很多很多錢給你買吃的穿的,再搬到新房子住。”少年插着腰,一手握着一個黃燦燦的大芒果,豪氣沖天。
“快,來生意了,那個漂亮姐姐要買我們的芒果咧。”小姑娘也高興,笑着推着她哥哥往站台走來。
那兩個‘巨無霸’賣相不錯,連剛剛提醒過郁離的婦女都心動的問道,“這兩個怎麼賣?”
少年卻說,大芒果要留給妹妹吃,不賣了。
“兩個一起,我給你1首都币。”
少年有些心動,但是想想又搖搖頭,“剛剛你說的話我全部聽到了,我妹妹都差點急哭了,哼,你想吃的話自己動手去摘好了。”
婦女聽了哭笑不得,“行啊,你還挺護短的嘛。比我家那個整天隻知道欺負自己親妹子的臭小子強多了。”
郁離也笑了,她花3首都币把一籃子芒果都買了,小姑娘樂得合不攏嘴,直說竹籃是自己編的不值錢,讓她連同籃子一起提回去。
等到她要結賬的時候卻犯難了,兄妹倆都沒有光腦,而郁離出門都刷光腦,身上又沒有帶現金。
“我這裡有,你轉給我就行了。”芒果沒買成,那名婦女也沒生氣,幫郁離先墊了錢,郁離連忙道了聲謝,把錢轉給了她。
少年牽着妹妹到另一頭繼續摘芒果,臨走之前居然把剛才舍不得賣的兩個芒果分别送給了郁離和那位好心的婦女。
“姐姐,買回去以後要放幾天,等黃了軟了才能吃咧。”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說着,一面朝她揮了揮手。
郁離數了數籃子裡的芒果,足足二十來個,拿在手上還挺沉的。不過這一折騰,她的錯過了原來十分鐘的那幫公交車,還得再等半個小時。
她聽到女人上車之前還在那邊自言自語的說着話。
‘平時根本輪不到小孩子來采的,一般那些環衛工人早上會順手把果子采了運去賣給小攤販,大概是因為最近戒嚴吧……’
明天就是周末了,郁離百無聊賴的逛着軍部的任務大廳,一面掐着時間等公交。這時彈出了條信息,原來張懷山把她拉進了一個群聊‘梁教授和他的小跟班’。
張懷山:學妹,梁教授讓我也把你拉進群裡,群主就是教授本人。
郁離點開看了一下,張懷山和梁銘用的都是本人的名字,認錯不了一點點,連備注都省了。
郁離:教授,找我有什麼事嗎?
梁銘:出院了?
郁離:對啊,在等公交。
梁銘:直接來學院,我在實驗室等你。
郁離:現在?
梁銘:需要讓小張開車去接你嗎?
張懷山:小張?是說我嗎?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是助理不是司機啊!
從醫院坐公交回衛戎小區大概要花上一個小時,但是這裡距離白塔學院卻很近,走個十五分鐘就到了。
郁離:不用麻煩學長了,就一小段路,我自己走過去就可以了。
梁銘:你才出院,醫生交代過别讓你做劇烈運動。
郁離:啊?哪個醫生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梁銘:刀姨。
他肯定都知道了!
郁離捂住臉,可她還沒有做好跟梁銘見面的心理準備,她不知道現在該繼續稱他為梁教授,還是叫他……哥哥。
很快,張懷山開着一輛舊型代步汽車來接她,見郁離提着一籃子水果,笑道,“學妹和梁教授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我想他大概是被我勤奮好學的精神打動了吧。”郁離腼腆一笑,不打算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