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區就像個小型集市,店鋪林立十分緊湊,這裡不僅售賣生活物資也提供配套服務。
哨兵的工作風險與收益并存,多的是舍得在吃穿玩樂上花錢的人,因此稱得上繁榮。
餘年帶她去的小炒店生意火爆,據說老闆兼主廚是位退休的老哨兵。他們去的遲了,正趕上用餐高峰期,隻能乖乖排隊。
不到十平的前廳,每張餐桌都排列得十分緊湊,過道狹小得隻容許一人通過,服務員身兼數職,又要點餐又要端菜還要負責清桌,她舉着一疊壘的高高的餐盤碗筷,就像是在表演雜技,嘴巴裡碎碎念着走路快得像一陣風。
郁離覺得很有趣,她勾着唇掃了眼全場,卻發現了一個按理來說,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她的堂姐,郁馨。
郁馨的打扮跟這裡略微有些格格不入,她穿着湖藍色落肩長裙,銀色高跟涼鞋和鑽石結構的蝴蝶耳環,一副隻會出現在上流酒會的裝扮…不止是郁離,很多食客都在暗地裡打量她。
隻見郁馨坐在與她身價不符的塑料椅上,傾身向前說着話,她的對面坐着一名面容冷峻的年輕哨兵。
郁離一直以為郁馨會和父母安排好的對象約會結婚,所以禁不住多看了幾眼。忍不住猜測,或許那名哨兵雖然衣着不顯,卻在軍部身負要職也說不定。
郁離借着餘年的寬肩掩飾,眼神一直往那邊瞟,這一幕自然落在了餘年的眼中。
“是你認識的人嗎?”餘年問她。
“嗯,那是我的堂姐,雖然一起長大,但是我們實際上不太熟。”估計是上次她對郁馨說的話起了作用,從那以後郁程風就沒再聯系過她了。
餘年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位小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杯子裡的水,維持着完美的用餐禮儀,但身前的餐具完全沒有動過,卷發、淑女裙…這倒是讓他聯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郁離的打扮。
同樣風格的衣服,卻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富貴樊籠裡嬌養的金絲雀和甯願折斷翅膀也要掙脫束縛的自由鳥,怎麼會一樣呢?
“看起來這兒的東西不是很合她的胃口。”餘年收回了視線。
“她通常都是去預約制餐廳…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郁離又躲了躲,“上次她去學校找我,讓我和她回去,我拒絕了,再見面會不會很尴尬?”
這時郁馨和哨兵正好也吃完,人還沒走,服務員就熱情的招呼郁離他們過去。
“你們兩位快過來啊,這兒有位置,我馬上就收拾好了。”服務員動作熟練,說話間就将桌面清空,最後抹布随便一擦就完事了,嘴裡還嘟哝着,“點了又不吃,這不是浪費嗎?”
哨兵已經先前一步到櫃台去結賬了,郁馨人還沒離開,服務員的話一字不拉的傳到她耳朵裡,旁人的指指點點令她面紅耳赤,于是她加快腳步。
穿過狹小的過道,眼看就要抵達出口,郁馨剛松了口氣,卻被油迹斑斑的地闆上一團蜷曲着的黑黢黢不明精神體絆了一下,瞬間令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她一聲驚呼,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此時和郁馨一起的哨兵已經結完賬,可當他聽到聲音沖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反而是一直留心的觀察她的郁離,因為離得近,伸手拉了她一把。
穿着那麼高的鞋子,萬一摔倒了可不止是屁股開花那麼簡單,腳崴了都算輕的。
“謝……”郁馨驚魂未定的撫着胸脯,擡眼一看,救了她的人居然是郁離,當場愣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謝謝。”
郁馨和年輕哨兵的聲音同時響起。
“沒什麼,我是她的……”郁離剛要解釋,就被郁馨拖到了一邊。
哒哒哒。
高跟鞋被郁馨踩得響亮。
“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麼,不許說出去!”郁馨緊張兮兮的瞪着她。
“啊?”這還是她認識的堂姐嗎?态度惡劣,行為也和優雅沾不上邊。
郁馨松開硬拽着她過來的手肘,低頭說道,“我和他的事,家裡人都不知道。這件事,父親不會允許的。”
原來她瞞着家人,偷偷約會……這在郁離看來十分不可思議:“為什麼?這不像你。”
“我之前…被人糾纏,是他救了我。”有一點郁馨沒說出來,糾纏她的人,正是母親托人介紹給她的對象,對方雖然讨厭,卻是議會裡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放心吧堂姐,現在伯父伯母還不一定樂意看到我呢。”郁離對此很有自知之明。
“你…你和金旭,你們在交往嗎?”郁馨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郁離的表情就像被下了降頭一樣。
“金家最近在和我父親接觸,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想…聯姻,你和金旭。”
郁馨的話和金晏相互佐證,郁離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