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霖是中午才醒的，直到摸到質感不一樣的抑制圈，他才确認：昨天晚上那離奇的經曆不是做夢，是莫行雲真的回來了。

他先發消息回了裘立人，洗漱完出去，正趕上他們吃午飯。連爺爺都在，莫行雲看着精神奕奕，和葉霖奄奄一息的模樣完全不同。

老爺子說話的興趣也比之前高多了，他吃了幾口軟爛的芋頭燒肉，就要讓葉霖也嘗嘗。

“行雲，你自己吃吧，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

“謝謝爺爺。”

莫行雲硬邦邦地回了，夾了一塊，見葉霖在朝自己使眼色，又給他夾了幾塊。

葉霖抱住了碗，低頭吃菜，卻忍不住想：這兩祖孫的關系也真是夠奇怪的，爺爺明明就是因為莫行雲回來了才開心，莫行雲也專門陪着吃飯，可怎麼就是一點也聊不起來，一點也不融洽呢？甚至讓他都感覺有點尴尬。

這就是兩個不會說話的alpha了麼……瞧瞧他大哥和朗天哥……

葉霖絞盡腦汁，緊張又小心翼翼地道：

“行，行雲，昨晚你說的宴會，是今晚的嗎？我要準備什麼？”

“都不用準備。”

莫行雲十分簡短地回答。莫老爺子聽見了，他咳嗽兩聲：

“是去章家的喜宴吧？穿得好看精神點，别丢了我們莫家的人。”

葉霖注意到莫行雲的臉色一下沉了，将筷子一放，說了句吃完了，就上樓去書房了。

葉霖還沒吃飽，正嚼着菜呢，見莫行雲撂筷子也摸不着頭腦。莫老爺子狠狠地咳嗽了兩聲，葉霖上去給他敲背，他緩了過來，好一會才長歎一口氣：

“你說他這像什麼樣子，沒有一點規矩。到時候你讓老林把我書房裡的青花耳瓶拿過去，就說……是我給章老爺子的賀禮，賀他抱孫了。”

葉霖哎了一聲，隻覺得爺爺剛才說話是不太好聽，不是說他，反倒是說莫行雲嗎？莫行雲還有穿着不得體的時候？整天都恨不得把他那身黑西裝白襯衫焊在身上。

等他下午收拾了畫稿，又陪着的月月和黑豹在院子裡玩了好久的飛盤，剛吃完下午茶，王複就開着車來了。他還帶來了化妝師，和不少從德威店裡拿來的新衣服。

“王總助，這是？”

“先生說你們要參加晚宴，這是一些小準備。”

葉霖啊了一聲，乖乖地跟着去換衣服、化妝，等他換了衣服出來，莫行雲居然也坐在鏡子面前，聽王複彙報工作，讓化妝師幫忙做發型。

“莫爺爺說要我替他送青花耳瓶，行麼？”

莫行雲嗯了一聲，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他已經明了自己面對葉霖時那種表達欲。等妝發都做好了，他們帶了禮品坐上車，莫行雲開口道：

“章家是我外婆家，他們家是書香世家，多數都有留學經曆，晚宴也是西式的。如果你吃不慣，我們回來吃夜宵。”

葉霖應了一聲，有些好奇，這個章家……不知道是怎樣的。他捏着手裡的橘子，這橘子是放在車的櫃子裡的，十分方便拿來吃。

莫行雲見他開心地吃橘子，心情也好多了：

“有一年我還很小，從軍營裡跑出去了，跑到外公外婆家，衣衫不整，他們為了我罵了我爺爺，說我爺爺照顧不好我，又罵我爸爸，想要我爸媽離婚，要我跟着媽媽去章家生活。”

“啊？多小啊？”

莫行雲見他的表情緊張，很是關切，他繼續道：

“六歲。但是爸媽去世之後，我外婆也因為悲傷過度去世了，我外公不喜歡我要留在莫家，還要繼承公司的行為，所以我們來往少。”

葉霖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六歲……那種軍營，聽起來就離城市很遠，一個那麼小的小孩能跑去找外公外婆也夠厲害的，聽着也挺可憐的。莫老爺子如今病得那麼嚴重，都性格如此強勢，年輕的時候，更是強勢得令人覺得過分了。

葉霖歎了口氣，想起那天晚上落寞地坐在空桌前的老爺子，又看看繃着臉的莫行雲：

“你辛苦了……莫爺爺，其實也很愛你，隻是他愛你的方式，不好。”

莫行雲嗯了一聲，見葉霖臉上表情多變，又糾結又想勸慰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起來好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