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不是詢問,是通知。
陶葉桢愈發沉默了起來,绮麗的容貌并沒有因為獸王直白的宣言而有所感動,隻是更多的隐秘無法言說,他垂下眼眸避開那雙強勢霸道的金色獸瞳。
夜色深處,紅燭燃盡後獸王的寝宮隻剩下一片漆黑,陶葉桢緩緩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柔軟的墨發發尾撩撥般掃過獸王的喉結,惹得熟睡的獸王在夢中也皺起了臉。
被陶夭夭下了少量迷魂散的酒,寅山君直接喝了一整壺,還嫌大珣的酒味道淡,砸吧不出滋味來,現在睡得可香了,隻要不是很大動靜,看起來應該是醒不過來。
陶葉桢披上了鬥篷,慢步走出了獸王寝宮,明淨透亮的月色下,清澈如琉璃的黑眸溢滿了憂郁,弱小的青年如同細弱的花枝上綻放的嬌嫩桃花,隻要稍許風雨就能把他零落在地。
俏麗貌美的陶葉桢如嬌豔脆弱的粉白桃花,就這樣綻放在悄無聲息的月色之中,也落在了一隻别有用心的獸人眼中。
涼風習習,吹去了獸王懷抱所帶來的燥熱,坐在石桌旁的陶葉桢細細思索着,寅山君對他好感度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高。
或許不止寅山君,陶葉桢擡眸望向來人,銀白色的月光下,白發愈發飄逸,好似飛揚的雪花,柔軟的狐耳透着粉嫩的肉色,靈動魅惑。
白雪岩臉上還帶着笑意,漂亮的狐狸眼魅惑勾人,看着衣衫單薄隻罩着一件鬥篷的陶葉桢甚至抛了一個媚眼。
身材修長挺拔的狐耳獸人踏着月色走到了陶葉桢身旁,這一身紅色的衣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白雪岩大婚,其中的心機不用多說。
蓬松的銀色狐尾輕輕搖擺,尾尖似有意無意地蹭撓着陶葉桢的小腿,白雪岩狀似無辜,實則眼尾上挑,媚眼如絲地看着他。
若是陶夭夭在,定是唾棄他一副勾欄做派,好一個臭不要臉的狐媚子,然後捂住陶葉桢的眼睛,拉着他快走,防止被壞男人勾引帶歪。
和半文盲的寅羅客不同,白雪岩不僅會寫大珣字,寫的還很工整,他知曉了陶葉桢男扮女裝後,就寫了紙條約他今晚見面。
“白首輔倒是好雅興,三更半夜約人來賞月。”陶葉桢神色冷淡,語氣也略帶譏諷。
白雪岩生怕他不來,不僅點明了他男扮女裝之事,更是直言威脅他,如若不肯赴約,他便把此事告知獸王,這樣第二天大珣使團便無人能離開天眷。
陶葉桢往日漂亮的眉眼此刻卻含着冷冽的冰霜,自知拿人軟肋威脅的白雪岩理虧地一笑,變魔術般掏出了一個食盒。
白雪岩殷切的打開,端出來挨個放到石桌上,三菜一湯竟都是大珣菜式,此刻更深露重,這些飯菜卻還冒着熱氣。
“先吃飯。”白雪岩掏出幹淨的碗筷往陶葉桢的手裡塞,隻是細膩嫩滑的小手還未被他暖熱,小手的主人就收了回去。
“我若是不吃,你是不是還要把我的秘密告知給獸王?”陶葉桢秀眉颦蹙,冷淡的臉上毫無波瀾,收回了自己的手藏入袖中,清淩淩的黑眸盯着白雪岩,想要看出他的心思,沒有笑容的臉愈發清麗冷豔。
“哪能呢,我不僅不會告訴獸王,并且在大珣使團離開後,還有辦法能幫你隐瞞。”白雪岩挑眉賣着關子,指了指還熱着的飯菜,嬉皮笑臉地為他夾菜。
陶葉桢抿了抿唇角,還是屈服于白雪岩的美食攻略下,這一頓飯,一個吃一個布菜,氣氛比之前的冷凝倒是和諧了幾分。
“吃完了,你該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秘密。”
白雪岩不瞞着陶葉桢,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偷聽的事情告訴了他,并且保證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陶葉桢如今被人捏着軟肋,面對白雪岩他手中并未籌碼,看似賭氣拿喬,實則是暗中試探。
他并沒有同陶夭夭和齊思遠說明此事,正是在字裡行間感受到了對方并無惡意,否則何需約他月下相會,直接找獸王揭發就是,這才假裝無事發生,隐瞞了下來,不想讓兩人擔心。
白雪岩是天眷首輔,掌控着不小的權力,獸王大婚都是由他一手操辦,因此能避過旁人直接把紙條塞入他袖中,他說無人知曉那陶葉桢隻能選擇相信。
“白首輔既然為我隐瞞,那麼想要我做什麼?”陶葉桢不信白雪岩毫無目的,清潤的桃花眼毫不掩飾自己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