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嗎?”陳烨撕開一隻雪糕,咬了一大口,齒痕整齊。他看過來的眼神很平和,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在嘲笑我,戚遊有些臉熱,嘲笑我相信了這些沒有影的鬼話。
“……我不信,紀以安要是騷擾你,記得通知我處理。”說完,戚遊轉身離開。
大門合上。
系統黏黏糊糊地把自己從空間中挪出來,擡起一根觸手學習人類撓頭,【搞不懂,頭癢癢的,統可能要長出頭發了。】
陳烨沒理它,他看了看手機裡查到的學校地址,打了一通電話,“我要一輛車,今天晚上能送到吧?”
戚遊在地下停車場,周圍空蕩蕩的,他接到陳烨主動聯系他的電話,還很驚訝,原來是要車,“能。”
“嗯,到了聯系我。”
電話挂斷,戚遊看着回到主程序頁面的手機,沉默半晌,上了車。
“好遠哦。”雪糕連着雪糕棍被系統咔嚓咔嚓咬碎吞掉,“逢生真的要去上學嗎?”
陳烨愣了愣,他看向還在那吞雪糕的系統,“你剛才叫我什麼?”
“咦,剛才嗎?當然是叫你宿主啦。”系統黑漆漆的身體一頓,雪糕也不吞了,“難道我出現異常了?稍等稍等,我自查一下哈……”黑漆漆的身體外側出現一條條雪花黑白格,夾雜着一些彩色相套的輪廓,像是電視屏幕的某種卡頓表現,“咦,沒有異常啊。”
陳烨墨黑的眼珠定定地盯着系統,就在要把系統盯到炸起一片根本不存在的毛發時,他收回了視線,“嗯,接着吃吧。”
系統又高高興興吃起來。
呂恒是在他家裡被發現出事的。
鮮血迸濺而出落在沙發,地攤,牆壁,雕花立柱,落在各個角落,以斷頸為中心。
長時間的暴露,讓這些血迹氧化成紅黑色,夏天炎熱,臭味從每一塊斷肢殘臂中溢散。
呂恒的腦袋也碎成了幾瓣,法醫趕到現場用收集袋把這顆碎掉的頭顱收集起來,準備回去拼上。
防護服和制服交錯忙碌,來往間的問詢聲都壓不住的呂恒親屬的痛哭,和現場第一目擊人精神恍惚的回話。
“……我一進來,呂少爺就是這樣了……全是血……全是血,碎了一地,連個人樣都沒有了……”在呂家幹了五年的住家阿姨惶惶地看向警察,“我隻知道這些了,别的我也……”
問話的女警看她神色不對,連忙安撫,“别急,你慢慢想,咱們再對一下之前說過的,好嗎……”
“這裡有人!”排查現場的警察從二樓最裡面的房間裡抱出一個渾身顫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卻一聲不吭的小孩子。
松垮的衣褲被蹭開露出的皮膚上滿是瘀痕。
小孩子像是被魇住了一樣,失魂般呓語,斷斷續續,抱着他的警察耳朵湊過去聽隻聽到了一句相對完整的“别殺我”。
警笛短促,紅藍的燈光照射在花園圍牆上。來來往往的警察用警戒線圍住了這棟看着就很富貴的别墅。
呂家也算是當地有名望的家族,繼承人慘死家中這件事這幾天也在圈子掀起不小的浪花。
估計是被尋仇呢,有人在背後這樣說。畢竟呂家原始資本的積累,不幹淨。可這樣的傳言出來以後,其他高門大戶也都增加了防備,畢竟,又有誰家的跟腳足夠幹淨呢。
戚老太太厭煩地把前段時間呂恒送來的拜禮叫人封進箱子收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嘴上唾了一句,“晦氣。”
心裡又擔心起她二兒子來,她記得的,戚定海和呂家正搞個合作……戚老太太翻出手機,顫抖着手指去戳屏幕,很快那邊電話響起,“定海啊,你那邊怎麼樣?呂家……”
電話另一邊的聲音很正常,似乎沒有被呂家的事影響,“……我現在正在工作,有些忙,先不回去了,有時間再聯系。”說完挂了電話。
戚定海是戚老太太最疼愛的孩子,雖然戚定海電話挂太快讓她不太高興,但兒子沒卷進呂家的破事裡她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午後,陽光很足,悶熱的夏風吹過,庭院中綠意浮動,陣陣花香随風落入屋中,戚老太太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