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渲最終還是婉拒了系統糟糕的色彩搭配建議,選了一身簡單但不随便的淡青竹紋長袍,喝完藥就躺到了床上,胡亂團緊了錦被,睡了過去。
這一覺江渲睡得也不是很安穩,先是被一隻兇神惡煞、看不清面容的鬼纏身,随後不斷重複自己死前的經曆——刺眼的白色車燈、撕裂般的劇痛。
在夢中,他還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江渲這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卻依舊沒有要醒的迹象。為了不耽誤任務,系統隻好用微電流強行喊醒江渲。
江渲被系統電了個猝不及防,差點以為自己其實還在現實,隻不過因為發燒所以做了一個真實的噩夢,如今被漏電的充電線電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坐了起來,看着十二分陌生的房間,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抱住了頭,緩緩俯下身,将臉埋進了被子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夢中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江渲無可避免地都想起了夢中那個不應該出現的人——他的同班同學、鄰居、同桌,兼情敵,秦岚。
一想到秦岚,江渲就下意識在心中冷笑,但意識到自己舍命救情敵之後,江渲又笑不出來了。
也不知道秦岚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江渲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在他用力推開秦岚時,秦岚的表情可精彩了。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看秦岚給自己鞠躬道謝的模樣,肯定有意思。畢竟他與江渲都看不得對方過得舒坦,是對想法設法給對方找不痛快的冤家,還有什麼比冤家不得不對自己低頭更爽的事嗎。
江渲設想了一下秦岚端着個臭臉别别扭扭捧着花和果籃站在自己床前給自己鞠躬的樣子,就不由得笑了起來,覺得大快人心,連心情都爽快起來。
等他完成這該死的任務回到現實之後,他一定要讓秦岚給自己寫一篇三千字的感謝信,站在講台上念給全班聽,再照顧他直到康複,才對得起他吃的這些苦。
系統确定江渲清醒後便沒了動作。江渲将自己從棉被中拔了出來,小心洗了個澡,洗淨一身汗後終于舒服了,迅速擦幹了頭發走了出來,聞到一股令他食指大動的香味。
雪茶正将一碗熱氣騰騰的鮮蝦粥放在桌上,看見江渲面上浮現出一絲擔憂,快步去關了窗,回頭問道:“公子昨日起了高熱,如今好些沒有?”
“我好全了,不必擔憂。”江渲在桌邊坐下,拿起湯匙攪動了一下碗中濃稠的粥,問:“一會我要出門一趟,你要留在府中,還是和我一起去?”
“雪茶自然要跟着公子的。”雪茶先應了下來,然後才側過頭問道:“公子要去哪兒?”
“找個冤大頭。”江渲細細咀嚼咽下口中食物後,看着雪茶一臉不解的表情,笑意盈盈地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找棵大樹。”
——
雪茶幫着江渲收拾整齊,又找了條發帶将他的長發半束起,挂了條玉佩在他腰間,擡頭一看,就見江渲不知從哪兒翻出了把畫着細細翠竹的折扇,倒是和他這副打扮極為相襯。
雪茶在江渲的示意下推開了剛關上的窗,雪早在昨夜就已經停了,連雲層散了大半,薄薄透出幾縷光來,照進房中。
那道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打在了江渲身上,又被江渲擡手用扇子遮住一半,他自然而流利地轉了轉扇子,那扇子和着光在江渲手中上下旋轉紛飛,一時看呆了雪茶,直到江渲收扇起身,她才反應過來,遲鈍地移開了視線。
“帥吧?”江渲眼波流轉着笑意,帶着一絲得意問道。
“……雪茶卡了一下,還是順着這個耳生的字點頭道:“……帥。”
江渲更得意了,推開門走了出去,心道:廢話,他閑得蛋疼對着鏡子跟着教程練了整整三個小時,能不帥嗎,這逼終于讓他裝上了。
當江渲閑庭信步地走出房門後,聽到了熟悉的提示音。
“爽度判定:低,獎勵積分:5。請宿主再接再厲!”
江渲腳步頓止,回頭看了一眼,确定雪茶還沒跟上來後壓低聲音困惑問道:“我好像……沒修改劇情吧?”
“獲取爽度有很多種方式的嘛,親剛剛裝逼成功不爽嗎?”
江渲:“還有這種事?那我要是裝逼失敗腳趾扣地,不會扣我積分吧?”
“那倒不會。”系統答道:“但還是建議親别裝沒有把握的逼,裝逼失敗可能會扣非主角人物的好感。”
“……”
就在江渲無語凝澀時,雪茶回身關上門走了出來,快步跟上來江渲,落後他一步,說道:“我好了,公子。”
江渲往前走去,沒走兩步聽見系統又開了口:“劉府距離百花宴的舉辦場所漱玉園較遠,親要打個馬車嗎?”
雪茶就跟在身後,江渲隻能動作細微地點了點頭,好在系統不是眼瞎的人工智障,看懂了江渲的選擇,自動幫他扣了2積分後再次安靜下來。
好巧不巧,江渲剛走到劉府大門,就撞上了劉夫人和她的一兒一女。
劉夫人的寶貝兒子叫做劉寶郎,今年十四,極為受寵。什麼好東西劉夫人都會緊着兒子。劉寶郎是整個劉府的祖宗,性子頑劣,無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