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
江渲剛松下的眉頭再次皺起。皇帝嫔妃入宮後隻有死亡方可出宮,這位柳娘……
柳娘說完又沒了聲,暗暗觀察着江渲臉上的表情,見他沒什麼反應,才松下口氣,遲疑兩息,問起另一件事:“你……認識當今四殿下嗎?”
江渲:“……?”還有秦岚的事?
“剛好……認識。不熟。”江渲詭異地沉默了下,穩着聲音答道。
柳娘似乎不在意,不自覺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惆怅:“四殿下的母親淑妃,是我的至交。”
江渲:“?”
等會,這是主線劇情的人物吧?是吧?
江渲不由得打起精神,表情認真起來,聚精會神聽着柳娘的話。
“我如何出宮不便多說……總而言之,我如今隻是白身。”柳娘搖了搖頭,低低說道:“我是死了兩次的人。出宮一次,離莊一次。”
“……吊死,也是假的?”
“……”柳娘安靜了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一滴晶瑩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他死了,是真的。”
“誰?”
“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
“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柳娘眉眼中帶着化不開的憂愁,就像江南朦胧煙雨,散不盡的霧。
“陳平的父親知道我的身份後勃然大怒,要趕盡殺絕。我還不能死,所以我隻能逃。”
柳娘說到這兒,江渲就意識到什麼,明了道:“你帶出宮的秘密會害死他們。”
“……”柳娘沉默着點了點頭。
江渲直截了當問道:“你想我怎麼幫你?”
“?!”柳娘滿臉意外擡起眸,完全沒想到江渲真的會幫她——在她眼中,江渲願意對她今晚說的話保密,當她從未來過,就已經極為寬容了。
“我想……見四殿下一面。”
柳娘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并沒有對這個請求能夠實現抱有希望——畢竟江渲剛才就說了,他雖認識秦岚,卻并不相熟。
“行,現在去。”江渲讨厭一切限時難題,不斷減少的倒計時會讓他感到焦躁,能夠早一秒解決,對江渲而言就早一秒解脫。
江渲從不缺乏說幹就幹的行動力,披了件外衣就準備推門。
柳娘:“?”
她茫然地看着江渲,沒有起身,疑惑問道:“去……哪兒?”
江渲心中有些急躁,偏偏頭發纏在衣服扣子上,一邊偏着頭解頭發一邊回答柳娘:“你不是想見四殿下?我帶你去。”
柳娘:“??”
柳娘更加迷茫了:“你方才不是說……和四殿下不熟嗎?”
越急越解不開,江渲頭發纏得更死,他動作逐漸暴躁起來,左右尋找着剪刀想全剪了了事,語氣是和動作全然不符的平靜:“是不熟,但是串個門還是可以的。”
柳娘:“……?”
半夜……串門……可以的?
柳娘站起,走到江渲身邊,低着頭伸出手,幫江渲把頭發從扣子中解救出來,像怕戳碎美夢泡沫一樣小心問道:“……你說真的?”
“當然。”
柳娘手指靈巧,沒兩下就把江渲怎麼也弄不開的頭發解開了。
江渲擡手,揉了揉被扯痛的頭皮,深吸一口氣,一手推開房門,看着快要爬至天空正中的月亮,肯定道:“四殿下亦未寝。”
——
“……你瘋了嗎江渲。”
四殿下确實未寝,隻是面色黑如鍋底:“你最好有事。”
也不知江渲是怎麼在不驚動王府守衛的情況下進到主院來的——好歹這人還知道敲敲門,沒直接破門而入。
江渲似乎被冷得不輕,直接從秦岚身邊靈活竄進暖閣,二話不說倒了杯熱茶水捂手,牙齒直打顫:“冷死了靠,怎麼突然降溫!”
秦岚聞言走過來,擡手探了下江渲披在身上外衣的薄厚,淡淡道:“明日我讓人做兩身衣裳給你——沒我救濟,這個冬天你打算怎麼過?”
“我有積分啊。”江渲理所應當,見秦岚扔給他一個湯婆子就要去關門,急忙喊停:“先别關門!我帶了個人來,在外面呢,你讓人放她進來。”
“?”秦岚疑惑:“大半夜你帶個人過來幹什麼?我不陪你們打牌。”
“……我是那種整日不務正業的人嗎?!”
江渲咬牙切齒回了一句,随後語氣瞬間變得正經。
“你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