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渲倒是已經和這看着能咬死十個他的長蛇打過了照面,因此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可秦岚突然和一條長蛇面對面,幾乎用盡全身氣力才忍住沒連蛇帶瓷器一同丢出去,确定那長蛇爬不出瓷器之後緩緩回頭看向江渲,語氣怎麼聽怎麼咬牙切齒。
“……是我低估你了,找線索居然能找條毒蛇回來。”秦岚笑眯眯按住江渲肩膀,不等他反應,直接伸手撸起了他手袖。
“幹什麼你!”江渲沒被蛇吓到,反倒被秦岚的動作吓得不輕,下意識掙脫了被他抓着的手,将手袖放了下去,看了秦岚一眼,意味不明道:“太冒昧了,就不能提前說一聲?”
秦岚看到江渲手臂皮膚光滑,沒有繃帶,更沒有受傷痕迹之後放下心,順着江渲的力道松了手,聽見這話挑起眉,還沒開口回話江渲就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沒有下次了。”
說完還瞪秦岚一眼。
大驚小怪,反應這麼大,是心裡有鬼吧。秦岚不着調地在心中想道,勾了下唇角。
碰也碰不得,罵也罵不得,多說兩句都要翻臉,像極了一隻高貴挑剔傲嬌,但實在美麗可愛的狐狸。
這都是什麼……
秦岚想着想着便想遠了,緩緩擡手捂住半張臉,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句。
在江渲疑惑看向他正準備開口詢問時秦岚迅速調整好了臉上表情,放下手,将話題扯回正軌:“這蛇?”
說着,秦岚又仔仔細細将不斷在瓷器中翻滾掙紮的長蛇打量了一遍,不免疑惑:“這是本地蛇?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蛇。”
“可能是吧。”江渲迅速将注意力轉了回來,簡單解釋道:“我在三皇子王府找了一圈,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你不覺得像秦淵這麼警惕多疑的皇子會養不受控的毒蛇很可疑嗎?反正我覺得。”
“正經去一趟三皇子王府,空手而歸也太難看了,哪怕這蛇和我們要找的線索無關,也可以利用一二——要是秦淵最後死于自己豢養的毒蛇,那可十分有戲劇性了。”江渲沒忍住輕笑一聲,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秦岚:“……”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沒找着線索就算了,還順了條毒蛇回來,也不怕沒先弄死秦淵,倒把自己府上的人弄死了,那才真叫丢人。
秦岚将這話咽了下去,轉身推開門往外走去。
“做什麼去?你改變主意要先吃早飯了?”江渲挑了下眉,站在原地雙手抱臂,略微提高音量問漸行漸遠的秦岚。
秦岚的聲音遙遙飄近:“不是要研究?我把那團……草拿進來。”
江渲眨了眨眼,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秦岚口中那團草是什麼東西,在腦中思索兩秒又聽秦岚接着說道:“……草呢?你給我丢了?”
江渲腦中“叮”地一聲,忽然反應過來,秦岚說的是從二皇子王府邊挖回來那團生化武器。
在想到那團說是草都侮辱了草的黃褐色散發難聞氣味的不明物體時,江渲表情抽搐了兩下,似乎想到些并不美好的記憶。
江渲順着記憶那根細弦往前扒拉,在某個節點找出了被自己選擇性遺忘的一段記憶,走到半開的殿門前含含糊糊回答道:“就在外邊,你仔細找找。”
秦岚不說話了,江渲聽到一陣細微的摩擦聲,以及踩在草上走動的響聲,他半靠在門框上,擡頭望天,沒看兩秒就聽秦岚的聲音不遠不近從一旁傳來:“沒找着。”
江渲動作不變,似乎對此并不意外,沉默兩秒,進一步提示:“……底下。”
“……地下?”
“地下。”江渲表情凝重,似乎預感到什麼,緩緩轉過身往房裡走去。
果真,沒過兩秒秦岚就帶着一絲難以置信,從松軟的土地中挖出了那團生化武器,隻覺自己額角血液正加速流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嫌難聞找個罐子裝起來密封一下就是,埋土裡做什麼?!要種它麼?!”
泥土并未完全掩蓋住難聞的氣味,秦岚隻覺那股幾乎要把人靈魂從體内抽出的味道愈發變本加厲,“原本别人聞到大概隻會問一句誰拉在這屋了。”
“……現在别人聞到估計要問——誰死這屋了。”
秦岚面無表情,用右手兩指指甲蓋兒尖捏着那團已經濕透的布團僵硬地從後院走到了門旁,猶豫一瞬還是沒能克服心中那股嫌棄,停在了門外。
江渲站在桌邊,不知從哪兒扯了塊毛巾正裝模作樣的擦着桌子,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聽見這話破了功,回過頭漠然道:“……我不覺得這兩者有任何區别。”
他一攤手,面容似乎扭曲一瞬,道:“你把這東西拿回來的時候不能先處理一下麼!我覺得它聞起來不但像食物殘渣,還像人體殘渣。”
秦岚:“……打住,别再說了。”
再說他就要原地拔刀把拿着布包的這兩根手指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