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你怎麼能這麼說?”岑夫人的眼淚終于因地心引力掉下來。
“混賬!”岑董氣息不穩,一口氣憋得臉紅脖子粗,就想上來要他好看。
岑晏鼻塞,吸了吸氣無辜道:“我沒指名道姓吧?”
“汪!汪!”阿拉斯加護在主人身前龇牙咧嘴,誰給誰好看還不一定呢。
一時之間兩方劍拔弩張。
“這麼熱鬧啊!”
一頭金色錫紙燙,臉上殘留幾道顔料的夏熱就是這個時候趕到的,誇張豔麗的彩繪大T恤,短褲人字拖,嘴裡“哎喲喲喲”如同印第安野人橫沖直撞劈開了人群。
大狗氣勢不輸還在嚎叫,夏熱張開雙臂,熱情地給了岑董一個結實的熊抱,“岑叔好!岑叔五十大壽快樂!”
岑董:“???”
壽星岑夫人:“???”
阿拉斯加:“汪汪汪!”
夏熱松開人回頭看一眼狗,笑得沒心沒肺,朝着岑董雙手抱拳恭喜發财,“哈哈哈,這不,旺狗汪汪,事業興旺!”
他一來,讓岑晏方增添一名大将,阿拉斯加仰着腦袋叫的更歡,“汪汪汪!”
大家的耳朵像鑽進成千上萬隻狗在嚎叫,夏熱和狗一唱一和,在狗叫中大喊:“哈哈!旺狗撒歡,如意平安!”
阿拉斯加前爪離地,像脫缰的野馬,“汪汪汪!”
夏熱的手背在身後,一個勁給岑晏打“快跑”的手勢,“哈哈哈!旺狗高跳,吉星高照!”
“祝岑叔有個難忘的夜晚!我和阿晏不在這礙您眼了!”夏熱對着岑家夫婦刷刷一鞠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墳盡孝來了。
兩個模樣姣好的少年和一條狗風風火火消失在大衆視野,大家面面相觑,仿佛剛才經曆的是一場夢。
助理望着門口大吃一驚,“哇!”
今妱睨她一眼,配合地接了個,“喔。”
相比她的淡定,前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撓一撓後頸。
經紀人神出鬼沒出現在她們身邊,“幸好岑董有先見之明沒請媒體,精彩啊。”
今妱若有所思,“先見之明嗎?那為什麼讓保镖架他過來呢。”
甯赴逐終于有了插嘴的機會,摩挲下巴推理,“沒想到他會帶條狗亂來吧。”
跟着岑晏來到頂樓套房的夏熱,胸有成竹評價道:“你這小媽,我看就是想借這場合跟你耀武揚威,但她千算萬算,沒算到你是條野狗。”
夏家與岑家往來密切,但這密切的樞紐是夏熱的母親和岑晏的母親。
此次岑家的宴請名單裡也有夏家,夏家當然站原配那頭,遂拒之。
岑晏坐在地毯上查看阿拉斯加的前爪,聞言飛去一個眼刀,“野狗?”
“沒沒沒,”夏熱抱住抱枕護在胸前,“我我我!我野狗!”
他看見岑晏握着的白色狗爪上明顯沾了層灰,疑惑問:“不應該啊,酒店地這麼髒嗎?”
“被踩的。”岑晏放下,擡手揉揉大狗的腦袋。
阿拉斯加“嗷嗚”嗚咽一聲,圓溜溜的眼睛像浸在夜晚湖泊裡的琉璃,被欺負的小孩得到了家長關心,難免壓不住心裡的委屈。
夏熱不可置信,“那隻‘鳄魚’踩的啊?”
“鳄魚”是他私下給岑夫人取得綽号,源自——鳄魚的眼淚。
掉眼淚博同情,可不就是岑夫人的慣用伎倆。
岑晏臉色陰霾。
得到默認,夏熱張牙舞爪,手腳并用在空中揮舞,“早知道不攔了,讓來來撕爛那女人的裙子。”
不怪岑晏當衆給他們難堪,那女人做什麼不好,非要主動招惹。
欠得慌。
“哎,妱妹是不是也來了?剛才走得急,都沒來得及打招呼。”
由于家庭原因,岑晏、夏熱和今妱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
但今妱性子疏淡,岑晏又是個不會刻意聯絡感情的人。
在夏熱的視角裡,這兩人是處在同一空間都沒話說的關系,他便自發做起三人中搞氣氛的那個。
“嗯,”岑晏低頭單手打字,不鹹不淡說:“是來了吧。”
夏熱為三人的友誼操碎了心,“什麼叫‘吧’?你擱那半天沒看見妱妹,你也太不上心了。”
岑晏這兩天感冒,頭昏昏沉沉的,他從茶幾上拿過藥盒,掰了幾顆扔進嘴裡,下逐客令。
夏熱從他房裡出去,給今妱發信息,收到對面說離開會場的消息,他自動理解為她已經回了家,便沒再說什麼,将手機揣到兜裡踏進電梯。
同一時間,一道窈窕身影在他電梯門關上的刹那,從另一台電梯走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剛好錯過。
今妱按響了岑晏的門鈴。
門從裡面打開,臉色潮紅的男生半阖着眼略有不滿,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嘀咕:“不是有房卡。”
他三兩步走回房間,一頭栽進床裡。
今妱關門,發了兩秒呆才想起來所謂的房卡。
她走到房門口,岑晏睡覺的姿勢毫無規整可言,半邊臉埋在白色柔軟的枕頭裡。
他人本就高,這麼一趴下,瘦骨嶙峋的腳踝搭在床沿,被子有一半拖到了地上。
今妱幫他把被子蓋好,雙手抱胸在床邊凝視了他好一會。
說來也奇怪,把她叫上來,自己倒睡起了大覺。
阿拉斯加來到她腳邊打轉,他們有好多天沒見面,兩隻Q彈的耳朵輕蹭她小腿肚,歪頭跌在她腳背上,露出肚皮傻乎乎地撒嬌。
毛絨絨的觸感附着在腳面,今妱調整禮服裙擺,蹲下身撓了撓大狗的下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