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兩聲有些間隔的敲門聲前後響起,申松陽、莫恩和周子伊的心都開始懸起,他們都不能确定房外的人是誰。
如果是張城他們——沒這個可能,第五小分隊是出了名的紀律嚴明,沒有申大隊長的命令,誰敢私自亂動?如果是查房護士——那也是不可能的,莫恩早就吩咐了醫院裡這間SVIP的病房裡不需要任何醫護人員查房;那如果是沈琦的親屬呢?周子伊看看沈琦,覺得這個說法也是不可能的——沈家的人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全失蹤了。
三人心中的猜測都各有千秋,就在三人即将忽視它時,敲門聲又不合時宜的響起。
咚咚咚,這是三聲毫無間隔的敲門聲,足以看出門外的人等的有些着急了。
“子伊。”
蒼老無力的聲音從門縫傳出,病床上的周子伊像是遭了電擊一樣癱軟無力的倒下去,如果不是莫恩在旁邊擋着她,她一定會一頭栽下去。
“醒着嗎?我是爸……周海。”
聲音又傳來,申松陽和莫恩都有些蒙了,他們知道周子伊的老父親還在世,可是不是說他早就出去環球旅遊了嗎?他走的時候還給山區捐了三百萬,這件事還上過新聞。
“伯父不是早就去旅行了嗎?”莫恩面色難看的看着周子伊,她也生怕周海的到來會毀壞這個計劃。
“我不知道。”周子伊面露痛苦的躺在床上,身邊的二人都以為她是在為自己打斷了父親的旅遊而痛苦,隻有周子伊知道她是在為周海而苦惱,其實也不是在為周海苦惱,而是在為突然出現在申松陽面前的周海苦惱——不過周海的出現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周子秋有救了。
“子伊,在裡面嗎?”周海的聲音再次響起,申松陽覺得周子伊這樣躲着不見自己的父親也不算什麼事,于是他也顧不上周子伊的意見,徑直走到門口開了門。
親手鎖上的門鎖又被自己親手打開,門被拉開,就如周子伊所料,門外站着的是周海——他看起來隻有五十歲,可他實際上已經六十五歲,他沒有老年發胖,身體形态依然和申松陽這個中年人沒什麼兩樣,隻不過是臉上多了許多遮掩不住的皺紋。
申松陽早就見過周海,那是很多年前周子伊剛入職的時候——大概是八年前。那時的周海就像是一隻雄鷹,犀利的目光隻敢讓他人側目而視,現在他的目光也同樣具有穿透力。
微微混沌的雙眼隻是掃過申松陽,周海轉頭就要走,他的聲音不再蒼老,而是尤其有力。
“不好意思,找錯病房了。”
“伯父,”申松陽莫恩那樣稱呼周海,他實在是找不出别的詞來稱呼這個看起來隻比自己大十歲的人了,“沒找錯,子伊就在裡面。”
周海一頓,随後又走到申松陽的面前仔細的看着他,申松陽185的身高竟隻比年老的周海高一點點。
周海看半天也沒認出眼前叫自己伯父的人是誰,他便問:“認識嗎?”問完他又向病房裡張望,一眼就看到了卧病在床的周子伊,他向房内走了兩步,又回頭說,“不過謝謝你。”說完他便朝自己的女兒走去。
這幾步路一定是周海走過最痛苦的路。備受寵愛的小女兒如今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這不是第一次,作為父親,他卻從來沒有履行過他應盡的義務。每一次周子伊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她身邊。
紗簾隔開的另一半裡,周海也看出有人躺在床上,白熾燈照射出的影子讓那人無處可躲。
“子伊。”周海小聲且顫抖的叫道,生怕驚擾到鄰鋪,他并不知道此時的周子伊隻是因為要見到許久未見的父親而感到興奮在裝睡,他以為小女兒是氣息全無了。
“爸!”周子伊叫一聲,随後竟直接坐起來。
這一動作吓得周海連連後退幾步,他定睛再一看,發現在場的幾位臉上毫無悲傷之色,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女兒剛才是在和他開玩笑。
“你和誰學的?”周海笑着一掌拍在周子伊的肩上,“敢和爸開這樣的玩笑?”
“沒開玩笑~”周子伊伸出布滿針孔的小臂給周海看,“你的老幺是真出事故了。”
周海接過周子伊的胳膊細細一看,密密麻麻的針孔和浮腫的胳膊确實吓人,他不由得開始緊張。
“你還真跳江了?”
得到周子伊肯定回答後,周海險些被氣死,他又推搡周子伊一下,然後憤憤的說:“為個男人自殺,你瘋了?跟我說說那是哪家的男人讓你這麼着迷?我收了他家公司,讓他給你當小白臉!”
“嗯……”周子伊尴尬的摸摸頭,她想直接否認這件事,可又怕否認後申松陽繼續盤問她。可不否認,自己的一世清白就毀于一旦了,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周子伊想包養的小白臉就在簾子後面,這話要是讓沈琦聽着了,她這輩子就别想再和沈琦和好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莫恩又名莫俊傑,她看看一旁的申松陽,又跑到門口,她向外張望了一眼,回頭就告訴申松陽。
“大隊長,你的徒弟去哪了?”
申松陽一聽那還了得,第五小分隊向來是以紀律嚴明著稱的。他聽完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隻留一句“改日再見”。完成自己使命的莫恩也笑嘻嘻的和周家父女說了再見。
等莫恩關上門後,周海才輕聲問道:“剛剛那個小女孩是誰?”
“莫恩。”周子伊又重新躺回到床上随意的說,“是之前見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