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個該死的系統提示音就響了!說我的試煉是仁者試煉,要我一個月内提升王國安定度10%,增加國庫收入50枚金币——對!50枚!窮得可憐。
還要成功舉辦一次‘盛大’的比武大會來提振士氣。”
“五十枚金币?聽起來……”
龍青想起自己精靈族見過的财富,有點不确定,“壓力不大?”
“壓力?!”喻飛沉的聲音帶着哭腔。
“壓力來自四面八方,全是政務,無窮無盡的政務”
他用力拍打着地面,模仿着宰相那呆闆冰冷的聲音。
“陛下,北境領主報告野人部落劫掠村莊,請求調撥二十名騎士去清剿。”
接着喻飛沉又漏出稅務官谄媚的表情。
“陛下,水災,秋稅恐難足額,是否減免?”
喻飛沉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我就這樣!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每天天不亮被個公鴨嗓的侍從吼醒!
然後坐到那個該死的硬王座上。
聞着劣質蠟燭和汗臭屁的混合氣體,聽着下......”
大地猛地一震,穹頂蛛網般的裂縫瞬間擴大。
碎石帶着刺耳的呼嘯,如同冰雹般砸落,頃刻間将原本就不大的平台砸得坑坑窪窪,将血池中的血液濺的到處都是。
塵埃如同濃霧般騰起,嗆人的塵土味瞬間取代了之前的腥臭。
喻飛沉的長篇控訴戛然而止,被灰塵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茫然失措:“咳咳……什……什麼玩意兒塌了?!”
他驚慌地擡頭望去,隻見一塊比他腦袋還大的岩石正呼嘯着朝他頭頂砸來。
“讓開!”龍藍的厲喝穿透塵埃,她身形早已動如閃電。
在喻飛沉呆滞的目光中,她一個前沖,并非直接撞開他,而是反握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燼痕短劍,以雷霆之勢狠狠向上撩斬。
“铛——嗤啦!”
刺耳的金屬切割岩石聲爆響。
那塊巨石被燼痕劍上激蕩的暗藍熔金之力從中間劈開。
熾熱的火花飛濺,破碎的石塊擦着喻飛沉的兩頰和身體兩側狠狠砸落在地上,滾燙的氣浪燙得他一哆嗦。
“跑!”龍藍低吼一聲,揪住喻飛沉一旁的龍青,像提溜一隻受驚的雞仔般,和她猛地朝洞口方向跑去。
震動越來越劇烈,腳下的平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更大的石塊開始剝落。
整個地穴像一顆腐爛的心髒,正在猛烈地收縮、崩塌。
“出口。”龍藍目光銳利如鷹,迅速鎖定了來時那條通往上一層、但此刻被更多坍塌碎石半掩的狹窄通道。
那是唯一的生路,她當先開路,燼痕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撕裂塵霧的暗藍流光,精準地斬斷橫亘的、或正滾落的危險落石,硬生生在碎石雨幕中劈開一條通路。
“跟上!快!”龍青幾緊追着姐姐開辟的狹小通道。
頭頂的“石頭雨”越來越密,砸在石梁上迸出刺眼的火星。
喻飛沉徹底清醒了,死亡的冰冷氣息讓他腎上腺素狂飙。
他連滾帶爬,手腳并用,眼鏡歪得幾乎要從鼻梁上滑落,也顧不上扶了,隻顧埋頭跟着前面那兩個矯健的身影狂奔。
心髒擂鼓般捶打着胸腔,肺部火燒火燎地吸入嗆人的塵埃。
悶雷般的撞擊聲在地穴中炸響。
“最後一段!爬上去!”
龍藍指着上方,來時那個較為開闊的入口近在咫尺,但通向那裡的斜坡此刻堆滿了滾落的碎石。
龍青手腳并用向上攀爬,手指被鋒利的石棱劃破也渾然不覺。
龍藍緊跟其後。
“出來了,外面沒塌陷。”龍青大喊,奮力将龍藍從碎石斜坡的邊緣拉了上來。
兩人踉跄着站穩,立刻回頭。
“喻飛沉!”龍青焦急地向下望去。
隻見喻飛沉還在那陡峭的斜坡上掙紮攀爬,距離平台邊緣還有幾步之遙。
他臉色煞白,眼鏡歪斜,每一次伸手都伴随着滑落的碎石,整個人搖搖欲墜。
“快!手給我!”
龍青反應極快,毫不猶豫地撲倒在平台邊緣,上半身探出,将手臂盡力伸向喻飛沉。
龍藍想要阻止龍青,沒必要為了陌生人做這麼多。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叫什麼。
可看到龍青的表情,她的話又止住了。
龍藍趴下,緊緊抓住妹妹的腳踝穩住她。
喻飛沉擡頭,看到上方伸來的手和龍青焦急的臉,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和疲憊。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向上竄起,指尖堪堪勾住了龍青的手腕。
“抓緊!”龍藍低喝,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如鐵,猛地發力回拉。
龍青也配合着向後拖拽。
“呃啊!”
喻飛沉感覺自己像條被釣起的魚,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從斜坡上拔起。
狼狽地摔在了相對安全的平台上,大口喘着粗氣,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呼……呼……謝……謝謝。”他癱軟在地,連擡手指的力氣都沒了,隻能斷斷續續地道謝。
然而,危機并未解除。
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平台,不過是從陡峭岩壁上凸出的一塊岩石平台,大小僅能勉強容納三人。
平台邊緣沒有任何護欄,下方就是斷裂後僅剩幾根腐朽繩索晃蕩的吊橋殘骸.
以及更下方那吞噬了變異鲶魚、翻滾着塵埃的萬丈深淵。
那點可憐的吊橋殘骸根本無法通行,通向對面的路徹底斷絕。